第八章：當個好掌門

  大家都散了，若大的山門前只剩下時九和還保持著原來姿勢的賈音音。

  「進去吧。」不知道過了多久，時九才淡淡出聲打斷了這良久的沉默。說完也不管賈音音轉身就走，眼神比以往的淡漠更勝了幾分。

  手腕被人拉住，他停下，低頭凝視著手腕上那隻纖細泛白的手，第一次把目光人認真地落在賈音音身上，望向她還泛著微紅的眼眶，以及眼眶裡像是在找理由想要盈漫出的淚水，才終於沒有掙脫，目光沉沉的等她說話。

  不是賈音音矯情，這麼多天，她從來都沒有踏實感，一邊擔心著自己原身能不能撐到她完成任務回去，一邊還要想著怎麼應付劇情。別人穿書都是有外掛加持的，到了她這裡就開局只有一個粗略的大綱其餘全部不詳，她連男女主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怎麼去努力。在這個什麼都不詳的紙片人世界裡，無力感和虛空感反覆交織著，她突然想要傾訴。

  「小九…」手心感受到從時九身上傳來的暖意，賈音音把要說出口的話收了回去。最後也只是沉默的放手，示意他自己想一個人再待會兒。

  

  少山歷來有節儉的美德，如今天黑山門前也只掛了兩盞不大的燈籠。兩邊有一排極高的杉樹連星月也遮住大半，顯得整個山門都籠罩再暗沉的昏暗中，一切都不真切了，只是手心裡已經乾枯的小童的血液黏糊糊的提醒著賈音音，對其他人來說可能就是一個紙片人的世界，對她來說卻是一個真真切切的鮮活世界，自己還是應該認真生活才對，想通這一點，賈音音瞬間明朗了很多，起身回了自己的臥房，想著自己先梳洗一下，然後去廚房給小童準備點補身體的吃食。

  剛進房間，卻感覺到屋內不同尋常的氣息，倒不是賈音音敏銳，而是來人好像並沒有隱藏的意思。

  「誰？」握著手裡的劍，賈音音難得沒有拔腿就跑，還算鎮定。

  「是我…」伴隨著一道蒼老的聲音，賈音音看到師公從黑暗裡緩緩走了出來。

  賈音音揉了揉眼睛再看，的確是走著出來的。

  「師公，你不是…半身不遂嗎？」賈音音不小心把心裡的驚詫說了出來。

  師公歐陽楓明顯踉蹌了一下，差點一頭栽倒：「不孝徒孫，怎能這麼咒師公，師公只是懶得走路好吧。」

  「原來如此。」

  果然，秀還是作者秀啊，連人物懶都能懶出新高度。

  「師公找我是因為下午的事嗎？」除了這件事，賈音音想不出還有什麼事值得師公親自走路過來。

  「噓~」歐陽楓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還是不放心，一把捂住賈音音的嘴。

  「唔…唔？」

  賈音音茫然的由著他捂住嘴巴，在她都忍不住開始懷疑歐陽楓就是反派時，歐陽楓終於鬆開了她，從懷裡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師公知道你如今的處境憋屈，特意把我這些年代理掌門的精要贈與你。」

  「這不好吧~」看著眼前這本明晃晃寫著《掌門行為規範》幾個大字的冊子，賈音音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目前對作者的xx之情了。

  沒見過這麼憋屈的穿書者，入世獲得的第一樣東西既不是武功秘籍，也不是獨門心法，竟然是一本《掌門行為規範》。

  見她不接，歐陽楓把冊子強行塞到賈音音手裡，語重心長道：「師公即日便要出去修行，少山振興之大任就交給你了，你按照上面說的嚴格要求自己，重振少山指日可待。」

  一切都這麼自然而然地決定了，歐陽楓只留下鄭重其事地一句「無事不必來尋我，有事也不要來尋我。」便瀟灑走了。

  賈隱隱握著這甚是燙手的手冊沉默良久。

  快到子時青雲才背著小童回來，將小童安置回房間後，轉向來了賈音音的臥房，修長的手指在門框上有節奏的敲了兩下：「掌門。」

  「師兄請進。」幾乎是聲音落地的一瞬間就聽到了賈音音的回答，顯然還沒有睡。

  青雲推門進去，賈音音連忙起身站在桌邊，手掌交握，眼神低垂著不敢落在他的身上：「小童，還好吧？」

  「皮外傷，無礙。」

  「我本來想跟去的，你走太快，我……不識路。」說完賈音音腦袋貌似垂得更低了。

  聽到賈音音的話，青雲貌似笑了一下：「掌門不必自責，換成任何一個人他們的做法都是一樣的。」青雲說完轉身欲走。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我這個掌門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過。」

  「因為，你是少山的掌門。而他們把少山當作依靠。」青雲說完不再停留，很快消失再門口。

  依靠嗎？他們是有多心大才會把自己當成少山的依靠。

  賈音音想不了那麼多，快步追了出去：「青雲師兄！明天練功是何時？」

  青雲已行至台下，不想賈音音會追出來，眉眼間多了些欣慰，背著身淡淡吐出兩字：「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