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無敵最是寂寞
2024-09-01 12:44:06
作者: 疏影徐徐
趙秋寶的父母在他出事後便搬到了另一個海島居住,這裡的房子也是他暫時租的,兩房兩廳的小複式樓,整個房間用了灰色的牆面漆和黑色的地板,銀色的鏡子大小不一、形狀各異地豎在牆上,奇形怪狀地映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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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俠在,混混都沒敢出現。」三十來個平方的客廳里擺了一張長沙發和一個投影屏幕,趙秋寶從角落的冰箱裡拿出一灌奶茶給裘曉亞,「下次我出門還是下單找你啊。」
「不要了。」裘曉亞搖頭,連他遞來的飲料也沒有接過去,「政爺不喜歡你,你下次還是叫別人,我們公司的原大俠挺好的,他的太極以一擋三還是沒有太大問題。」說到這裡,便不由想到了原大叔的年紀和那一動武便會僵硬的腰,她又苦惱地咬了下唇,「要不你叫我師兄吧,我師兄力氣大,也能挨揍,真有人要打你,他還能替你扛幾下。」
「你們公司的大俠,就這麼幾個?」
「等斐會長把我們公司宣傳出去後,大俠會多起來的。」裘曉亞對未來抱有信心,舉手抱拳,「送您到家了,我的任務完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咱們再見。」
「等等。」她轉身時長長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趙秋寶伸手便將她的頭髮不小心給抓住了,「我有空——」
話還沒說完,背對著他的人迅速地轉身,雙手拎住他的那隻抓頭髮的胳膊,二話不說,便一個彎腰紮實雙腿,把他從肩上給摔了過去。
「——啊——靠,好疼!」他客廳鋪的是黑色的長方形的地磚,當時他挺喜歡這地方工業風的裝修風格,可這磚表面凹凸不平,一旦摔在上面,不是一般的疼,是疼得他能把自己抱成一團,蜷到一起,「疼——疼,磨破皮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條件反射。」裘曉亞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頭,伸手將他扶了起來,「你怎麼能在練武的人背後出手嘛,很容易受傷的呀。」
「我,是想,有空約你吃飯!」趙秋寶咬著牙,剛剛最先與地面接觸的胳膊上已經被擦青了一大塊,皮膚也磨破了半指長的地方,火辣辣的,像剛剛塗上了辣椒水,「算了,以後我可能都沒空約你,我還是自己去練武,至少扛揍一點也好。」
「就這麼一點傷,疼什麼嘛。」裘曉亞見他抱著胳膊呲牙裂嘴的,癟了下嘴,「政爺手被我折了又接,都沒吭多一聲。」
「你以為誰都是政爺啊。」趙秋寶哼了一聲,「他那時候打架斷了幾根肋骨,都能把對方揍到屁滾尿流之後,再自己開車去醫院。」
說到過去,他的神情變得遲緩像是陷入到某種回憶之中,不過,也只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哎,女俠,你有空幫我吹下枕邊風唄,我還挺想繼續和政爺當朋友的,你讓他原諒我唄。」
支支吾吾地回應了他幾聲,裘曉亞背著小布包坐上最晚的大巴趕回東華。
與政爺分道揚鑣之後,心總是七上八下地,淡淡的不安纏繞著她,讓她後腦發涼。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什麼事。
大巴上的人並不多,加上司機和所有乘客也只有四個人,裘曉亞坐在最後面,從她的角度,能看見前面緊緊依偎在一起的一對情侶。
他們倆個人靠在一起,不時說些什麼悄悄話,又不約而同地笑起來,有種天然的默契。
一個在笑,一個在鬧,一個在說,另一個在聽。
男生長得很普通,眼神卻只追隨著女生。女生長得也很普通,可笑起來很可愛。他們是水到渠成的般配,彼此的眼中都只有對方。
被無形的結界隔在他們的世界之外的裘曉亞抱緊自己的小布包,心中飄蕩著淡淡的惆悵與羨慕。夜外的一切華麗依舊,她還是覺得陌生。誰又能陪著她笑,陪著她鬧?
「政爺?」推開門進去,屋內帶是兩人出門前的樣子,小餐桌上還留著走之前她沒有來得及收好的紙巾盒。
燈未開,人未在。裘曉亞無精打采地將客廳的燈打開,將餐桌上的紙巾盒收好,又花了半小時將廚房仔細收拾了一遍,時間已經悄然到了十二點,可剛剛還陪她吃過掛麵的人還沒有回來。
將熟記於心的號碼從手機通訊錄里翻出來,裘曉亞裹著毯子從沙發上翻身坐起來,「就打個電話問一下下,不然睡不著,明天還怎麼早起?我還要練拳呢。」像是自言自語,給自己打完氣後,她鼓足勇氣,第一次按下綠色的拔號鍵。
手機經過短短的靜音之後,響起拔通的音樂,裘曉亞手心沁出的細細的汗意,她咬著唇,心裡還在想著怎麼問政爺比較好,假設了好幾種方式之後,在她沒有做出決定之前,手機已經自動掛斷。
政爺沒有接她的電話。
難道是政爺出了什麼事情?還是,他看見是她的號碼才沒有接?
胡思亂想地又做了幾個可能,裘曉亞咬著唇,再次拔了過去,手機又響起悠揚輕柔的音樂,就在她以為自己可能會等到天荒地老的時候,手機突然被接通。
「政爺?」裘曉亞馬上挺直了背,拿著手機,抬起頭,緊張得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的頻率,「你,你怎麼——」
「喂,你哪位?」她剛剛細碎的聲音對方並沒有聽見,一道甜膩的女聲透過聽筒傳過來,「你找政爺嗎?他現在不太方便。」
裘曉亞拿著手機,被接電話的人弄和措手不及,那邊的女人等了一下,嘀咕了一聲什麼,便將手機切斷。
嘟嘟聲像在空寂的遠方一點點敲響,不知坐了多久,裘曉亞才將手機放在枕邊,然後側躺在沙發上,看著沙發對面牆上牆著的大片的花海出神。
又不知看了多久,眼睛好像看酸了,她眨了一下,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裡滾出來,沒入到柔軟的枕巾,悄無聲息。
師父說,無敵最是寂寞。可她一點也不無敵,為什麼,也是感覺仿佛世界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似的,那樣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