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韋景帝另一面

  「種花、養貓，寫字，翻書？」喃喃低語似的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猶見她認可的點頭，韋景寒自嘲一笑，「可惜這裡面沒有一樣是我喜歡的。」

  「那你喜歡什麼？」

  「錢。」韋景寒毫不猶豫地笑看她一眼，「我最喜歡錢。噓，這可是個秘密，你千萬別告訴別人。」

  「我也喜歡錢。」裘曉亞道，「可我更喜歡師父，更喜歡師兄。」她說到這裡，意猶未盡地抿了下唇，「我也喜歡功夫，喜歡花，喜歡彩虹。不對，我好像也不是那麼喜歡錢，我師兄才喜歡錢。」

  「恩，很少有人不喜歡錢。」韋景寒低笑起來，「裘小姐，你很有意思。」

  保姆車離東華小區越近，司機的視線縷次透過後視鏡望過來，他道：「先送裘小姐回去。」車子終於在小區外的馬路邊停下，裘曉亞下車後，沖半低的車窗揮揮手，「麻煩啦。」

  

  路燈依次亮起，暖暖的光芒中，她像個發著光的小太陽燈。

  深色的車窗緩緩升起，車內的人沒有一絲回應。她聳了下肩，並不覺得自己受到了冷遇，轉身便雙手抓著背包，像個兔子似的，一蹦一跳地進了小區。

  保姆車內，煙味繚繞。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在車內，薰得人神情迷離。

  「真沒想到，韋影帝也有心軟的時候。」坐在駕駛位上的中年男人，五官普通，眼神卻一反平時的溫和，陡然有些銳利地穿過煙霧，投入指尖夾著香菸的韋景寒。

  「她有功夫，你不怕節外生枝？」韋景寒交疊著雙腿，溫和褪去，他像是除下了羊皮的狼，一身孤膽，不懼對方毒蛇般的視線，笑了一下，將菸頭掐滅在車內的菸灰缸內，「老闆不就是看上陳甜甜了嗎？人他追不上，就要我找個去頂數，這是不是有些太強人所難？」

  「你有那麼多粉絲，怕什麼？」司機回頭，裂嘴一笑，一嘴的黃牙能讓人胃口盡失，「我們不久前已經進去了幾個兄弟，『貨源』減少，那些老闆們胃口大得很，一般的貨色早就不滿足，個個都等不及了。再說，剛剛那個小姑娘，長得也不比陳甜甜差，雖然有些本事，真要動起手來，我也不一定打不過她，拿她充個數，也是先給你急個燃眉之急，不是嗎？」

  「她是在劇組，你以為像車站那些人流混雜的地方？」韋景寒瞥了他一眼，「我明天有個粉絲 應援會，老闆們真要等不及，我會先發些相片去讓他們挑選。」

  「這樣就對了嘛！」司機笑道：「你也別忘了你影帝是怎麼來的，多多配合，大家都有錢賺，是不是？你看那些小姑娘們，到後面不都心甘情願的了？人啦，本性也就那麼回事，等她們知道躺著賺錢的好處，就個個都乖得像什麼似的，我們也能讓老闆們玩得舒心，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韋景寒冷笑了一聲，戴上口罩，用力拍了下車門，「停車，我要下去逛逛。」

  「對了，韋影帝，別忘了陳甜甜。」司機趁他下車前，喊住他，「大老闆可掛念著她呢。」

  「有本事讓他自己去泡。」韋景寒將車門大力關上，在車外道：「她現在的靠山可是秦淑平，就算他掛念，也要看他敢不敢同秦家的大少爺去爭。」

  說完，他大步一邁，冷著雙眼，隱沒在夜晚的人潮之中。

  司機在原地等了一陣，嘴裡不乾不淨的罵了一聲，「靠，不就是個演戲的，有什麼不起。」

  *

  東華小區裡的綠化集中在小區入口和中間區域。夜晚的空氣似乎分外清新，能聞見小區裡的陣陣花香。

  裘曉亞站在花壇邊上深吸一口氣，突然背後有異，她往前一個虎撲，整個人橫飛過花壇，雙手先落地，雙腿隨後方彈了起來，讓她一拍雙手站立。

  「我天，蛤蟆功嗎？」剛剛想拍她肩膀的趙姨手還停在半空，站在花壇另一邊，歪著頭打量她，「曉亞哎，你師父不會是歐陽峰吧？」

  「不，不是。剛剛就是情急之下的反應。」裘曉亞有些不好意思，將身上沾的碎葉摘掉，「師父說，關鍵時刻，功夫不分門內門外，不分宗門派別，能保命救人的任何招勢都行。」

  「說得好，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法自然。」原老頭手上拎著兩大袋的青葉子菜，晚上超市八點後會打折，所有的青菜一塊九毛八，很適合第二天拿來炒炒、涮涮，「功夫也是如此，不拘於招式、門派，能隨機應變，才為萬變。」

  「嗯嗯。」裘曉亞並沒有聽得太懂，可原大叔一臉睿智，說的如此深奧，肯定是有道理的。

  「丫頭，有空咱們再過兩招啊。」原老頭見她剛剛脫身的動作，一時技癢。在廣場教了這麼久的太極拳，能和他真正過招的居然只有三兩個人，他真是覺得有些寂寞。

  「最近公司有點忙。」裘曉亞摸了摸頭髮，抬頭往樓上望，她一眼就能找到806的陽台大窗，那裡可見客廳明亮的燈光，想來是政爺已經回來了。「等下，我還要回去搞衛生，洗衣服。」

  「明白，明白，年青人，事業為重。」原老頭點著頭，神情卻難掩失落。

  旁邊的趙姨見他這模樣，翻了個白眼道：「你要是真閒得慌，就去曉亞的公司面試嘛。你不是在網上找到他們公司招聘資料了？會功夫的，身體健康的，年紀六十五以上的，你正好擦邊邊上，還能進去耗兩年的嘛。」

  「你不是說我年紀大了，不要再奔波了？」原老頭聽她鬆了口，馬上一臉精神地問她，「我去上班了可就沒有這麼多時間陪你跳舞了啊。」

  「你下班陪我就行了。」趙姨見他都湊到跟前來，裘曉亞一臉新奇地盯著他倆看，任是一張老臉皮，也被她單純到不諳世事眼神看得有些心虛，便往旁邊嫌棄似的躲了躲，「莫挨著我，我怕熱。」

  「都要蓋一個被窩了，還嫌棄我。」原老頭捋了下鬍鬚，發現裘曉亞歪著頭正在打量他們，終於是也覺得有些尷尬，「咳」了一聲，「那曉亞啊，我明天就去你們公司面試，你們公司真的招人的不？」

  「招啊，當然招！」裘曉亞連連點頭，「原叔您的太極打得這麼好，肯定面試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