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四面楚歌14
2024-09-02 10:30:56
作者: 公子謠言
司徒庭蘭和裴子騫自然無法接受將這個案子全權交到鄭忠之的手裡,兩人目光相交,堅持道:「這……太尉大人,這可是十七具屍體,不管是放到哪裡,都是能載入史冊的大案,偏偏又發生在太尉大人的府中,為了避嫌,大人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聽到裴子騫說出這話,鄭忠之嘴角微揚,臉色有幾分輕蔑和慍怒,他當著這滿院子的屍體和臭味,竟然還有心情拿起小茶壺細細品上一口。
司徒庭蘭一雙眼睛中全然都是震撼和不敢置信,不知這太尉大人入口的究竟是茶香,還是屍臭。
鄭忠之很是享受地呼了口氣,隨即抬眼對裴子騫道:「不管怎麼樣,這事發生在我府中,便是我的家事,整個太尉府的情況沒有人比我這個家主更熟悉,我來查案,合情合理……」
說到這裡,鄭忠之又側頭看向司徒庭蘭,淡淡一笑:「二位非要同我爭這案子,莫非是懷疑我鄭忠之沒有這個能力查案,我這太尉身份是子虛烏有的頭銜罷了?」
「不敢不敢。」司徒庭蘭聞言忙擺手。
鄭忠之朝著司徒庭蘭的方向拿起手中的小茶壺微微一點,重重點頭道:「孺子可教也。」
說完這話,他單手叉腰,看著這一干外人,一本正經道:「即是如此,那便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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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在場眾人卻是無人抬腳往外走,裴子騫和司徒庭蘭更是直勾勾地將目光落在他臉上,沒有半點移開的意思。
鄭忠之忽然頭疼起來,他撓撓太陽穴,苦惱地嘖了一聲,加重語氣道:「怎麼,難不成非要我進宮請了聖人的旨,你們才肯離開?」
鄭忠之簡直拿這兩人沒了辦法,連聖人都搬了出來,可是兩人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誰也不願意放棄這十七具被凌虐致死的屍體草率離開。
更何況,司徒庭蘭和裴子騫可是親耳聽到鄭忠之方才所言,分明是向著大管家的,若殺人兇手真是大管家,只怕鄭忠之也不會對他做任何處罰,反而是處處包庇。
兩人依舊像一塊石頭一樣杵著,堅定的模樣看的鄭忠之臉色也凝重起來,下一秒,鄭忠之將茶壺遞到大管家手中,用力擊打手掌三下,喝聲道:「送客!」
話音未落,一群拿著弓箭的黑衣人頓時從四面八方湧來,有的踩著屋檐而來,有的踩著池塘中的樁子而來,一看便是個個身手不凡,甚至懷有絕技。
司徒庭蘭見來者人數遠遠多於自己人,哪裡願意吃這個虧,當即笑道:「既是大人的家事,那我們幾個便不打擾了,大人自便。」
鄭忠之聞言也淡淡一笑,伸手攬過司徒庭蘭和裴子騫的後背,很是親昵道:「那我還要多謝二位的理解了,來,門在這邊,這邊請。」
說著,他將兩人往前一推,推上往外出的長廊,司徒庭蘭和裴子騫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搖搖頭,只得抬腳往外走。
「你說太尉大人會公平公正地查案嗎?兇手肯定就是太尉府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把屍體藏在太尉府的井中。」
司徒庭蘭滿臉擔憂地看向裴子騫,裴子騫聞言也很是無奈和氣憤:「這還真不好說,任由太尉大人一個人查案,還不知道會掩蓋多少秘密。」
說到這裡,裴子騫一顆心更加焦急了,恨不得折返去搶屍體,司徒庭蘭拍拍他的手臂,提醒道:「雖說這案子大的讓人震驚,但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裴子騫聞言頓時明白司徒庭蘭的心意,想到王衡出的事,不免又嘆氣:「真是一件比一件棘手。」
兩人至此才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力,什麼事情都做不好,不免喪氣極了。
走出太尉府很長一段路後,司徒庭蘭吸了口氣,鼓起信心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們只管去做,問心無愧便是了!」
「恩。」
裴子騫點點頭,抬眼看嚮往大理寺的方向,開口道:「我去求寺卿大人,看看寺卿大人是如何看待這事的。」
「那我……」
司徒庭蘭一開口,卻是發現自己無人可求,頓了一頓,繼續道:「我再去錦衣衛司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從寥莊那邊知道些什麼。」
「好,你務必多加小心。」
裴子騫緊緊握著司徒庭蘭的手,眼中滿是擔憂,此時的他已經沒了拒阻止司徒庭蘭和寥莊來往的立場,因為螻蟻一般的兩人已無路可退。
司徒庭蘭絲毫不敷衍地對上裴子騫的眼睛,鄭重點頭,兩人這才在分叉路口分手,分別去往大理寺和錦衣衛司。
而太尉府中——
鄭忠之遣散眾人,獨留大管家和自己兩個人,他猛吸了幾口小茶壺中的茶水,著急追問:「怎麼回事?這些屍體為什麼會在井裡?葉叔,你究竟是怎麼辦事的?」
大管家跪在地上,臉上滿是懊悔,目光沉痛道:「大人,都怪我!大人讓我處理屍體的時候,我尋思著將屍體運到外頭去太過危險,若是被人瞧見了,只怕不妙,想起偏院中的這口廢井,我便動了主意。」
說到這裡,大管家微微瞪大眼睛,為自己補充道:「大人,我可不是隨意丟棄屍體,我丟棄之前還下井將四面八方的水源都堵住了,以此避免水源往外走,哪裡想到前幾日接連不斷的雨,竟將水源重新沖開了!我哪裡料想得到這水井竟然還是城西一帶水井的必經之地,這才鬧出這麼的烏龍。」
鄭忠之聽到這裡,肺都要氣炸了,他不斷摩挲著手中的小茶壺,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焦灼不安。
「葉叔啊,我很小的時候,你就在我身邊了,這麼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很是努力,我對你也是百般信任,你怎麼就做出這等糊塗事來!」
大管家聽到鄭忠之說起往日的事情,臉色終於好了一些,淡定笑道:「我起初還想著,若是事情敗露,實在不得以,那我便替大人承下這份罪責,沒想到大人竟然護下了我,那兩個刑部和大理寺的一臉憋屈而走,實在叫我看的爽快!能服侍在大人身邊,是我這一世的福報啊!」
鄭忠之聞言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而是追問道:「你將屍體丟棄到偏院井中的事,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大人吩咐的事,我一直都是很認真對待的,不過怠慢,都是我一個人,趁著夜色,將人車到偏院丟棄的,絕無一人知曉!」
大管家信誓旦旦地抬起一張老臉,就差舉手對天發誓了。
鄭忠之聽了不免很是滿意地點頭,起身將面前的人扶起來,再度追問:「也就是說,全天下只有你知道那些人是我鄭忠之殺的,對嗎?」
「對對對!大人放心……」
話音未落,一柄快刀穩准狠插入大管家的心口之中,大管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大人,你、你這是何故……」
「抱歉了,葉叔,那兩個人並非善類,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我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招數等著我,我坐到今日這個位置不容易,不能敗在那幾具屍體上。」
鄭忠之目光直視大管家驚顫的眼睛,絲毫沒有內疚和不安。
大管家嘴角流出一絲血來,有些不甘心地抓住鄭忠之的肩膀追問:「可是大人,我是看著你長大的,老爺夫人早逝,在我心裡,我將大人當成自己孩子一般看待,若是事發,我是願意為你擔下罪責的,你又何必如此絕情?」
鄭忠之聞言,手中的快刀又往裡送了一分,大管家目光一震,對著鄭忠之的臉噴出一口血來,其後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直直往後倒去。
鄭忠之很是嫌棄地掏出帕子擦了擦臉,對著已無氣息的大管家屍體道:「將我當成你自己的孩子看待?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想當我鄭忠之的爹,你可不配!」
將臉上的鮮血擦乾淨後,鄭忠之對著外頭大聲大喊:「來人,大管家畏罪自殺,速速去請裴少卿和司徒主事。」
有人疾步走入廳堂,見到面前這一幕,驚地當即移開眼皮子,連連道:「是。」
才在岔路口分道揚鑣的兩人,很快就被鄭忠之派來的下人追上,聽到下人說出大管家畏罪自殺一事,兩人滿臉都是疑惑和不解。
於是趕緊折身回了太尉府,果不其然在廳堂看到渾身是血已無氣息的大管家躺在地上。
司徒庭蘭湊上前查看,並無打鬥痕跡,大管家死的也還算安詳,可即便如此,她心中還是遍布疑惑。
站在一旁的鄭忠之並沒有換血衣的意思,而是大大方方穿著被大管家血液濺到身上的衣袍走到兩人面前,一臉無奈地擺手:「家門不幸,出了這麼個禍害,屬實是我鄭忠之的罪過!」
裴子騫不急不緩地對著鄭忠之開口:「大人此言何意?難不成那些人都是大管家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