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天煞孤星11

  「小娘娘你說什麼呢，就算他不是斷袖，和我有什麼關係？」司徒庭蘭說著翛然起身，嘟囔道，「誰要嫁給他了。」

  「可是女孩子總歸是要嫁人的，既然身邊有這樣出色的人……」

  葉嬌嬌一旦苦口婆心念叨起來，司徒庭蘭整個人瞬間不得勁，渾身筋骨憋屈的很。

  她拿過牆上的佩刀，邊往外走邊道：「再說了庭玉哥哥都還沒有成家呢，怎麼就輪到我了，這要是我到時候成了親有了孩子，叫庭玉哥哥情何以堪？」

  「小娘娘這不是正幫著你庭玉哥哥找呢嘛，這麼多人的畫像送上門來，怕是洛陽城大半的姑娘都在這了，你庭玉哥哥總歸有一個看得上的，我估摸著好事將近了，所以你的終身大事也可以籌備起來了。」

  葉嬌嬌一邊說著一邊抬腳跟過來，司徒庭蘭拽過狗繩，繼續往前走：「那就等庭玉哥哥禮成後再說吧，小娘娘你別送啦，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寶如，天都快黑了，這時候你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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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庭蘭回頭對著身後的人揮揮手，笑道：「刑部。」

  和狗子出了家門之後，司徒庭蘭卻沒有往刑部的方向去，而是去了北鎮撫司。

  北鎮撫司的昭獄入口處，是一扇極其厚重的銅門，進出需要十幾人一起推門，十分不便，若無特別手令，尋常人無法下令開啟這道門。

  坐在門口嗑瓜子的典伏，看到司徒庭蘭的身影后一躍而起，走到她面前抱怨道：「司徒老弟，你可把我們大人害死了，明明是你和那個裴少卿有不正常的關係，可現在倒好，和裴少卿傳的滿城風雨的人成了我家大人了，我家大人還要娶妻呢，你們這樣如何對得起他？」

  司徒庭蘭撇了一眼滿臉笑意掩藏不住的典伏，十分自然地伸手從他掌心摟了幾粒瓜子磕著：「我和裴少卿之間清清白白，乾乾淨淨，你可不要誣陷我們。」

  「哦？」典伏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用打趣的目光看向司徒庭蘭。

  司徒庭蘭避開他這打趣的目光，抬眼看向面前厚重的銅門：「他們幾時進去的，你估摸著多久能出來？」

  「快了吧，但凡是我家大人親自審問的犯人，熬不過去的，最多也就兩三個時辰。」

  典伏十分自信地回答司徒庭蘭，話音未落，銅門吱呀吱呀被人緩慢移動著推開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

  典伏臉上的表情分明得意起來：「我怎麼說來著，怎麼說來著，只要我家大人親自出馬，誰也別想逃過去！」

  司徒庭蘭透著越來越大的縫隙往裡瞧，果然瞧到了裴子騫和王衡出的身影，兩人表情淡然，並排而立，讓人看不出是什麼心情。

  等銅門被推到僅夠一人出入後，裴子騫和王衡出便一前一後地出現在司徒庭蘭面前，司徒庭蘭忙不迭上前追問：「怎麼樣，得到什麼消息了嗎？」

  裴子騫知道司徒庭蘭等久了，早已心急如焚，忙不迭開口回答：「說是那姑娘多半是個廚子，隔著圍牆都攔不住她身上的燒雞味往人鼻子裡鑽。」

  「這……」

  司徒庭蘭不由得擰眉，下意識聞了聞自己衣服上是否有味道：「我若是去聚德樓吃了烤雞，身上也會有烤雞味道的，如何能判定她便是個廚子呢？」

  「可你身上的味道不重，只要緊緊貼著才能聞到，她身上味道這般重，就算不是廚子，也是常年待在後廚里的人。」

  裴子騫說到這裡，抬眼笑道：「那殺手還說，那味道里有十分濃重的一種調味品——香松。這東西來自西域，價格高昂，在沸水中加入煮之，能讓人對食物慾罷不能，日日縈繞心頭。」

  「如此說來，只要調查所有酒樓，看哪家酒樓有這東西便能順著線索找到幕後黑手了。」

  司徒庭蘭說著又重重搖頭，自己反駁了自己：「倒也不用去花費時間去查每一家酒樓，捨得在食物中放這樣昂貴的香料，足以說明這家酒樓的生意非常紅火，尤其是這雞類的菜品更是賣的翹楚，如此想來，那整個洛陽城之中，嫌疑最大的莫過於……」

  她說到這裡一頓，隨即和裴子騫異口同聲道：「聚德樓！」

  司徒庭蘭目光不由得一喜，興奮道：「聚德樓日常生意紅火，菜分量又給的足，這做菜上菜便成了力氣活，很少有姑娘在後廚幫工的，她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擦桌洗碗打掃衛生，如此算來，幕後黑手的範圍小了許多！」

  裴子騫和王衡出點點頭，同意司徒庭蘭的猜疑，司徒庭蘭見兩人站著不動，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動：「那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走著，上聚德樓吃點喝點去。」

  狗子聽到吃這個字，也跟著瞎激動起來，圍著三人瞎跑著轉圈圈，哈喇子掉了一地，在三人之外畫出了一個圈。

  司徒庭蘭拍拍狗子的腦袋，狗子當即停下腳步，十分乖巧地蹲下來，雙手合十朝著裴子騫拜拜。

  「這是幾個意思？」

  司徒庭蘭有些好笑地順著狗子的目光看向裴子騫，裴子騫聞言淡淡一笑：「帶它去過聚德樓幾次，它很喜歡那裡的燒雞。」

  司徒庭蘭哭笑不得地將狗繩交到裴子騫手裡，有樣學樣，對著他雙手合十，乖巧地拜拜：「辛苦裴少卿啦！裴少卿破費啦！謝謝裴少卿！」

  說完這話，她一雙大大的眼睛也落在裴子騫臉上，裴子騫一臉寵溺地抬手，餘光在注意到緊緊盯著自己的典伏和王衡出後，到底是將手放在了狗子腦袋上。

  「行，我此生遇上你們三個，就當是我命里的劫了，走吧三位大爺。」

  三人一狗，在歡樂嬉笑的夜色中，走向燈火通明觥籌交錯的聚德樓，今夜無星無月，讓明亮的聚德樓在黑夜中幾乎成了通天的光亮。

  「三人客官吃點什麼？」小二忙不迭上前招呼，目光在落到裴子騫手中狗繩後，順著下頭一瞧，驚道，「這這這，我們聚德樓是不允許畜生進門的……」

  裴子騫聞言伸手去錢袋子掏錢，司徒庭蘭口快道：「它可不是畜生，它叫小白，是我身旁這位公子的親兒子。」

  正準備遞銀子的人聞言不由得雙手一怔，小二見狀生怕裴子騫後悔，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銀子，笑道：「說什麼畜生不畜生的，但凡進了我們聚德樓啊，我們都把畜生當爹。」

  司徒庭蘭噗嗤一聲笑出來，勉強憋住笑容，一行人這才在小二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的格間。

  司徒庭蘭從格間裡探出腦袋觀察了好一會，夜晚的人並沒有想像中的少，幾乎是每個格間裡都有人，來來往往的小二們像一陣風，踩著疾急忙的腳步離開，是一個姑娘也沒瞧見。

  三人點完菜，司徒庭蘭忍不住喊住轉身離去的小二，開門見山般直接追問：「你們這兒的小二都是男的嗎？有沒有姑娘？」

  小二聞言搖搖頭，斬釘截鐵：「這位公子，我們這沒有什麼姑娘的，也不負責陪酒，我們是正經做雞的酒樓。」

  司徒庭蘭聽對方都這麼說了，自然無話可說，只得作罷，沒過一會，香噴噴的手扒雞被穩穩地送到桌上。

  果然和殺手講的一樣，香的往人鼻子裡鑽，司徒庭蘭忙不迭拿過一個雞腿，不客氣地啃著。

  味道鮮嫩恰到好處，醬汁也是新奇的很，鹹甜交加，讓人慾罷不能。

  「好吃，真好吃。」

  司徒庭蘭忙不迭掰下另一個雞腿，遞到裴子騫碗中，王衡出見狀輕咳了一聲：「也不知道上回是誰說的，要和我做最好的摯友？」

  司徒庭蘭見他打趣起自己，索性將沒有兩條腿的整隻雞都放到王衡出面前，拖著長調：「王大人儘管吃，不要多想。」

  「當真？那我便不客氣了。」王衡出說著舉起手扒雞，準備低頭一口咬下去。

  一個曼妙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從眼前閃過，雖然只有一秒的目光對視，可三人還是在一瞬間記住了她那張漂亮的不像話的清冷臉。

  這樣一張漂亮的臉和曼妙的身影，穿的卻是聚德樓的麻布粗衣，繫著髒污的圍布，必然是聚德樓的人無疑了。

  「小二小二！」

  司徒庭蘭忙伸手招過一個路過格間的小二，壓低聲音追問：「那是誰啊？」

  小二順著司徒庭蘭手指的方向一瞧，笑道：「是我們家大小姐，大小姐這些年為酒樓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和努力，她家世好自己又肯努力，每年不知道多少來向但大小姐提親的富家公子，可都被大小姐拒絕了。

  小二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里略有失落，似乎是為自家小姐感到惋惜。

  「那你家小姐從前同人結過仇嗎？」司徒庭蘭繼續追問。

  對方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應該有吧，誰知道呢，她平日裡的脾氣並不好，言語犀利，得罪人也是經常有的事，並不稀奇。」

  司徒庭蘭抓住重點，繼續追問：「經常得罪人，都得罪了哪些人？」

  小二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故意誇張，沒想到司徒庭蘭竟然打破砂鍋非要問到底。

  他臉上的表情登時提防起來，自然地移開話題：「幾位客官莫不是看上了我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