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又見刺客

  太后將那碗粥推至一旁，隨手抬起整了整發冠道：「今天晚上彥兒要來陪哀家吃飯，哀家就不吃這些雜粥搪塞胃口了，你們吃得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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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太后有意無意看向宛昭似在暗示什麼。

  宛昭把頭低下，眼不見為淨。

  太后對宛昭此舉頗為不滿，又繼續道：「彥兒是個孝順的孩子，從來不忤逆大人的意思。哀家說想吃城東頭的油煎糖果兒，他就絕對不會買城西頭糊弄哀家。」

  女蘿也附和道：「太后好福氣，有彥哥兒這種好孫兒，子孫福澤不可估量。」

  「是啊，這麼乖巧的孩子，要是偶爾做出些出閣的舉動，大多是有心人挑唆的，得好好教導著才是。」

  之後，太后大抵又說了些有的沒的，宛昭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懶得管。

  做好自己，做好本分，是她在宮中生存的為人之道。

  宛昭那晚沒有跟其他小宮婢湊在一處打牌賭酒，而是默默坐在房門口的門檻上，用木板一下下雕刻著什麼東西。

  若有有心人在她身邊，定會發現她雕刻的形狀就是言玊面具上的花紋。

  宛昭兩眼空洞無神，拿著刻刀的手不停歇，猛然一戳，左手的拇指頓時血流涌注，一塊肉都要被她削下來了。

  她一點兒疼痛都感覺不到似的，放在口中輕吮了下血，又開始游神自語：「白毛狐狸，你可真看得起我......我連你什麼樣都沒見過，更不知道你身上有什麼秘密......你走的怪痛快的，留下我在這人是讓我給你報仇？」

  嘴角苦澀的笑意又勾勒上來，她幾斤幾兩，都不夠皇室這些人吸血吃肉的，還給姓言的報仇？哪怕是得十輩子後才能完成的事情。

  「無妨，反正你我之間，男未婚女未嫁，誰也不耽擱誰。幸好我沒嫁給你，不然我還得給你守寡......」

  「吱呀——」

  背後一股冷風吹來，讓她遊走的神志歸還半晌。

  奇怪，她剛才出來明明是把窗戶關好的，怎麼突然就開了。

  恍然之中，一縷黑影從她餘光略過。

  敏銳的鼻尖仔細嗅了嗅，好熟悉的味道......

  「刺客！快來人有刺客！」

  電光火石間，宛昭想起這熟悉的味道從何而來，她無所畏懼放聲大喊。

  小賊真是反了你，還敢第二次來找你姑奶奶的晦氣！上次要不是你也不至於胳膊上受道那麼深的刀口！

  她隨手抄起牆邊鋤頭，朝著那黑影奮勇追去。

  黑影一路狂奔，目標就是鳳鸞殿正殿。

  這個時辰剛好是用完晚膳的時辰，七皇子和太后並肩從鳳鸞殿的台階往下走，聽見恍惚有人喊著抓刺客，未等反應過來，一道白光從太后面前閃過，直奔七皇子而去。

  太后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剛好拉著七皇子一道兒也坐在了地上，堪堪躲過去了第一劍。

  太后驚慌道：「刺客，有刺客，快保護哀家，保護哀家！」

  今日的刺客鐵了心要人性命，就算被發現了也無半分逃跑的意思，中途挽了個劍花，又沖七皇子面門而去。

  養尊處優的小小皇子哪裡見過這般架勢，連滾帶爬嚇得都快要尿褲襠。

  「叮噹——」

  「誰！」

  「你還敢來，老娘忍你好久了！」

  黑衣人的劍被憑空飛來的鋤頭打落在地上，但見宛昭拿著一把大鏟子就朝黑衣人後腦勺拍去。

  黑衣人躲了一下，又躲了一下，驚恐的看著眼前那個瘦小的丫頭不要命似的拿著鐵鏟欲要給他開瓢。

  「小丫頭你瘋了麼，我殺的又不是你！」

  「老娘管你要幹什麼！老娘受夠了，老娘活夠了，大不了就一起死！」

  黑衣人手中的劍大抵是慘次品做出來的，沒幾下被劈了個大大的豁口，眼見周圍腳步聲越來越多，皇城禁軍都往這邊來了，他恨恨回頭看了眼後，轉身飛一樣逃離現場。

  太后驚魂未定拍著心口，回首時還不忘喊著七皇子的名字：「彥兒，彥兒，你沒事吧？」

  「孫兒沒事......」

  「沒事就好......」太后看見七皇子手腕上滲出血絲，嚇得臉色慘白道：「彥兒你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七皇子尚處於驚慌中搖頭：「沒什麼，就是不小心摔地上被石頭擦傷了......」

  「快，快來人拿布給七殿下包紮一下！你們都愣著做什麼呢！」

  太后急忙叫人拿來紗布和止血藥給七皇子包紮起來。

  太后嘆息道：「彥兒，別擔心，哀家已經讓人喊醫師過來幫你看傷口，很快就會好的......」

  處理完七皇子手上的傷勢，眾人才想起來方才挺身而出的宛昭。回首看去，月光耀在宮殿中偌大的空地，一個弱柳扶風的姑娘手拿一把鐵鏟立於庭院當中，皎潔的光照亮她的側顏，她一雙清澈透徹的眸子仿佛會說話似的，一眨不眨望著太后，眼神中有著堅毅與狠戾。

  太后心臟狠狠抽搐了下，心緒複雜極了，她顫顫巍巍半晌才從喉嚨中找出自己的聲音：「你......你......你護駕有功，哀家，哀家有賞......」

  「快，快來人扶哀家起來......」

  太后的眼睛眯了一下，隨即道：「你既然救了哀家的孫兒，哀家也不能虧待了你。哀家已經吩咐下去，從今日起你就升任做女賢人，負責記錄哀家的起居事宜吧。」

  宛昭的眉頭蹙了蹙，太后的這番安排她並不喜歡，可又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低頭道：「奴婢遵旨。」

  皇后此時才聽聞消息匆匆趕來，看到又是宛昭在七皇子身邊，不由分說掌了她一耳光：「賤婢，怎的又是你！上次你害的彥兒險些受傷，本宮還沒找你呢！」

  宛昭捂住被打腫的臉頰，倔強抬頭，毫不示弱對視著皇后，一句話也不吭，任由臉頰火辣辣的疼著。

  皇后見宛昭竟然敢頂撞自己，頓時大怒，揮袖又要再扇宛昭一巴掌，卻被七皇子攔了下來。

  「母后！不是阿昭！」

  「皇后！不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