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磨練性子
2024-09-02 10:23:42
作者: 半傘輕橋雨
宛昭本想撒個謊,把話題搪塞過去,轉頭看見芳華的神情中透露著滿滿八卦,她又合上了嘴,點點頭,答得似是非是。
芳華瞭然於心,對她坦言道:「奴婢知道女公子和言大人定了親,可他畢竟是外男,這裡是內宮,有些事自己還是需注意些分寸的,不要叫他人抓了把柄。」
宛昭點點頭,她承認芳華說的話是對的。是以,昨天晚上面對言玊時並不是很自然。她也很擔心被宮裡的多嘴的人發現,到時候弄得大家都難堪的下不來台。
芳華看宛照心裡有分寸,索性也沒有多說什麼,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切記,切記。公里的長舌婦很多。萬一被他們抓到了你的把柄,告到聖上面前去,就得不償失。」
宛昭心想知道芳華是為了他好,免得讓芳華擔心,她就解釋道不懂:「芳華姐姐說的我都懂,昨夜言大人確實來看過,並未做出什麼失了分寸的事兒,只是見這屋設簡漏,打掃了一番。又不放心我,送了點兒過冬的東西。」
芳華不愛管別人家的私事,見宛昭說話的態度也不是作假,她立刻放寬心不再多言。
「明日女公子還要跟奴婢再去練習昨天的東西,還是那桶水,還是那個地方,明天是侍中大人輪職的日子,不敢保證你偷懶的時候會不會被發現,但也希望你能快些進步,這樣與你我都是一件好事。」
宛昭聽懂了,芳華就是在點她,叫她明天不要太過於偷懶。
在芳華臨走前,宛昭特意從包裹里取出了那日給女蘿侍中吃過的飴糖,把慢慢一包都塞進芳華手中。
「芳華姐姐用心教我,這些小意思請芳華姐姐笑納。」
芳華覺得宛昭是個小人精,笑的合不攏嘴,「奴婢昨日不是才與女公子說過,宮裡不許宮婢偷吃零嘴,你還藏了這麼多,不怕被太后責罰?」
「怕什麼,太后忙得日理萬機,哪有空管我。女蘿......就是你口中的侍中大人,她那麼假正經的人,不還是收了我的飴糖賄賂?芳華姐姐放心吃,出問題還有我呢不是。」
芳華不責怪宛昭說大話,只覺得她年紀小,實在可愛的緊,不忍責罵。
臨走時,芳華把藏在懷中捂得熱乎乎的熱膏藥拿出來,遞給宛昭:「這藥是宮裡的,宮人時常受傷難免,對傷筋動骨的恢復有很好的效果,你今晚就敷這個藥去睡,明早起來胳膊不會痛的厲害。」
宛昭其實也帶了些藥,之前言玊和阮子墨送給她的還剩了好些。畢竟好東西不嫌多,她照單全收。
白天疲累些晚上果然睡得香,當夜宛昭做了個好長的夢,不停的再逃亡,早晨起來兩個眼圈都黑青黑青,有種上學時跑八百米的酸爽。
女蘿今日侍奉輪值,芳華訓練宛昭的時候,她就搬把小椅子,坐在長廊門口嗑瓜子。
偶爾太后有事傳喚,她才短暫離開片刻。
宛昭累的實在撐不住,倆手一撒仰面朝天躺在雪地上。
那一刻她心緒寧靜的要死,就算天塌了她也不會站起來的。
芳華蹲在她旁邊,用小暖爐把她兩隻僵硬的不屬於自己的手揣進懷中暖著,並柔聲對她道:「女公子小時沒幹過這麼多體力活吧,奴婢從入宮起年復一日重複這些工作,算不太清手上生了多少凍瘡,長了多少水泡,就知道唯有如此才能活下去。」
宛昭仔細想了想,在梁縣的時候生活的確實有點苦,卻也沒幹過這麼繁重活計,大多數時日都在荒野求生。
「芳華姐姐不知,就是那個姓言的出的餿主意,要不是他,我甚至這輩子都不會到京都來的,更別提進宮了。」
言玊在前朝後宮的名聲都不太好,哪怕是從來都在鳳鸞殿甚少出去的芳華也聽過些風言風語。
她不好評價什麼,折中道:「言大人 既然能在朝中立足,定有過人之處,許多事也是經過細心打量的,女公子就算不嫁給言大人,也早晚會被許給她人做新婦,學這些規矩不過是早晚得事。」
芳華說的很對,宛昭心裡還是不太認同的。
至少在現代社會,沒有哪個女子必須要嫁給男人才能過活,永遠是獨立的個體,永遠保持精神自由才是她的追求。
忽然,宛昭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把芳華嚇了一跳。
芳華見她主動提起水桶舉起來,還以為是她太陽打西邊出來。
「你們在聊什麼呢,不妨說來與我聽聽。」
芳華聽見身後的聲音,連頭都不曾回,立刻跪在地上:「奴婢見過女侍中。」
女蘿斜眼掃了眼宛昭,見這丫頭扎個馬步,兩胳膊直挺挺舉著水桶,面部緊繃神情嚴肅,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她輕言道:「不是這麼端的,若人人都像你這般捧著東西在聖人面前逛游,索性大家的腦袋都不用留著了。」
芳華明白過來,立刻對宛昭道:「女公子不要把胳膊崩的太直,稍微彎曲些。」
宛昭胳膊凍得都快成了鐵棍,談什麼僵不僵硬,微微一屈胳膊,整個人都險些栽倒過去。
好在女蘿眼疾手快扶住宛昭,並對芳華叱責道:「在宮裡大家都是一樣的,只要伺候盛騰,就不分高低貴賤。以後不許叫她女公子。」
「是,謹遵侍中大人吩咐,奴婢曉得了。」
宛昭偷瞄了眼女蘿,咽了下口水,小心問道:「女蘿姑姑,我還得拎著這水桶練習多久啊。」
「三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還有一天。」
女蘿的聲音很平靜,卻讓宛昭的心沉重到極點。三天怎麼跟三年一樣漫長,這水桶都快長在她胳膊上融為一體了!
芳華看著宛昭的表情也是嘆氣,但也幫不上什麼忙。
「芳華姑姑,真的不能......減少一天嗎......成天端著這個水桶,什麼也學不了啊......」
宛昭眼睛裡噙滿淚珠,楚楚可憐望著女蘿。
女蘿見她這副模樣,:「怎麼,你想偷懶?」
宛昭立刻乖巧:「沒,沒有。」
她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實在無趣,雖說每天的日程排的滿滿當當,可是每天除了拎水桶就是拎水桶,一點樂趣都沒有,她都快變成水桶了。
女蘿看著她那副模樣,就像看到了年輕時沒有耐心的自己,認真道:「我知你覺得枯燥,但是學習宮規事務不是一蹴而就,要慢慢適應。
這三天時間,練你的胳膊還是次要的,只為了在主子們面前端東西穩些,練的就是你的耐心。宮裡不似外面繁華,這裡枯燥的很,沒點兒耐心如何度過漫長的歲月?」
宛昭聽完,有點鬱悶。
也不敢再抱怨什麼,只能忍著酸痛繼續端著水桶站在原地。
女蘿走了,沒多久芳華就聽見有人喊她,也留下宛昭暫時離開。
她見四周無人,體力實在撐不住,趕忙把水桶放下揉了揉酸痛肩膀。
「哎喲,我當是新來的多厲害呢,才這麼 點兒功夫就堅持不住了......笑死了,我入宮時要是像你這麼蠢笨,早就被打發到雜役庫去了,哪裡還能在太后身邊伺候。」
一個陰冷刺耳的嘲諷聲音響起在耳邊,宛昭抬頭望去,是個同樣穿著宮裝的宮婢,手中端著個水盆,不知要做什麼。
宛昭茫然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