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北蟾宮守白冰輝
2024-09-02 10:10:42
作者: 管平潮
見他問候,還叫出正確的頭銜,雲月兮更高興了。
一高興,腦子也變得靈活起來,她便有些奇怪地問:
「白靈將,你不是鎮守北蟾宮嗎?」
「怎麼今日,在這東海中遇見?」
「屬下也覺得頗巧。不意竟在此地遇見殿下。」白冰輝含笑答道,「今日馳騁東海,實是有個公務,需路過此地。」
「是麼?」雲月兮思忖著道,「倒是不記得,我月仙國中靈將,需離仙陸公幹。」
「這個,不多,但也是有的。」白冰輝陪笑說道。
「對了,倒是有一事,需好生問你。」
雲月兮的表情,忽然變得肅然起來,
「故國的劫難,過去了嗎?」
聽了這話,白冰輝的表現,又讓雲月兮有點奇怪了——
他居然好像沒怎麼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忙道:
「劫難啊,哦哦,過去了,過去了。」
「是嘛,那挺好。」雲月兮想了想,又追問道,「那,後續的傷亡,嚴重嗎?」
「還好還好,不算嚴重。所幸月神娘娘保佑。」白冰輝道。
「這樣啊……」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樣的回答,雲月兮的心情,卻沒怎麼變好。
本應該變好的。
她又問道:
「那,追殺我的凶人,追查到了嗎?」
問出這話時,她的聲音壓低了。
她察覺到,李雲絕那些夥伴們,這時也奔了過來,離這邊還有三十來步的距離。
雖然他鄉遇故知,很激動,但云月兮這時,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也沒別的原因,就是她還沒想好。
所以她的聲音壓低,也沒提什麼「本公主」這種容易暴露身份的稱呼。
「凶人啊……」
白冰輝口裡咀嚼著這個詞,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可能因為雲月兮壓低了聲音的緣故,他也朝這邊靠近了些。
「那個凶人……」
白冰輝欲言又止,好似在鄭重考慮措辭。
看著他這模樣,雲月兮緊張極了。
這可是她朝思暮想的問題。
不知不覺中,兩人現在離得很近了。
「是這樣,那凶人——」
白冰輝剛開個口,卻突然間一抬手,手掌指間竟激發出一圈圈的冰藍光環,瞬間奔涌而出,環環相套,竟是鋪天蓋地地套向了雲月兮!
雲月兮,還在那兒緊張地等他說出真相呢,哪能想到,祖國故人,竟會突然出手攻擊?
根本不可能嘛!
她可是月仙國,萬眾景仰的月仙公主嘛,白冰輝一個北蟾宮守,只會對她畢恭畢敬,怎麼可能突然出手對付她呢?
如果換個人,還有可能,但云月兮敢保證,眼前這位,她很清楚,就是月仙靈將、北蟾宮守。
他真的根本就不應該有分毫不敬,更別說這種出手偷襲了!
所以雲月兮,即使功法在身,變起突然之下,也完全猝不及防,沒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
很快,一陣讓她覺得很陌生的陰冷邪惡的冰寒感覺,潮水般湧來,隨前仆後繼的冰藍光環一起,將她淹沒;
轉瞬之間,她便眼前一黑,身子軟塌塌地倒下,眼看就要倒在蒼藍波浪中。
但白冰輝明顯處心積慮,根本不會讓雲月兮倒下。
一看得手,女郎已然昏迷,他立即出手如電,一把攬過來,將她挾在肋下。
此後一轉身,他竟是朝北方疾馳而去!
白冰輝,順利得手了!
這一套作為,如行雲流水,還有一段距離的李雲絕等人,完全來不及反應。
這真不怪他們。
因為之前,雲月兮表現得和白冰輝,很熟識,顯得挺親近的樣子,李雲絕等人便沒多想。
當然也有點奇怪,不知道大胡商的女兒,為啥在東海中碰到熟人。
不過,看雲月兮這副他鄉遇故知的熱忱樣子,根本不是作假,李雲絕幾人也就沒往深處多想。
甚至出於基本的禮貌,不打擾他們的故友重逢,李雲絕幾人,在雲月兮招呼前,並沒太走上前,特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如此合乎禮儀的結果就是,白冰輝得手了!
不過看剛才變起突然的過程,就算李雲絕幾人離得近,也一樣不可能挽救。
說到底,還是雲月兮那毫無防備、他鄉遇故知的模樣,給了大家誤導,讓大伙兒完全想不到,那個故知熟人,竟然對雲月兮下手,還非常突然,啥原因都不說,就將她迷暈擄走。
眼見事情發生,李雲絕等人想也不用想,立即跟在後面緊追不捨!
沒想到,那月仙靈將非同小可,穿梭海波之間時,那腳底的冰藍異光,迸發出強大的能量,推動著他的身軀,如一道藍色的閃電,往北方疾速飛馳。
至於手底下還夾著一個人,也根本毫無影響,根本沒用多久,這一道疾馳的冰藍光輝,便近乎消失在茫茫的海天之中。
追擊的李雲絕等人,只能遙遙看見,遠處天邊還隱約閃爍著一絲冰藍的微光,一時間根本就追不上。
但還是要追!
這時候李雲絕他們,都想起雲月兮平時的好來。
這女子,平時看著恬靜安詳,沒太多的存在感——
以前還是挺有存在感的,但碧芽兒來了之後,和她一比,雲月兮太不鬧騰了。
她便如,一枚夜晚天邊柔淡的月。
不過,仔細想想,雲月兮卻是在李雲絕之外,是整個星上屋的台柱子、主心骨。
也如同天邊的月,看著並不光芒萬丈,但若是沒有它流瀉如水的月光,則暗夜的黑沉,真可淹沒一切。
比如那幾次跟妖邪激戰,雲月兮都奮不顧身,十分勇敢。
不僅勇敢,她還挺有智謀,無論出謀劃策,還是身先士卒的執行,都給人很強烈的可靠感。
更別說她平時,待人都友好親切,素養堪比積累數代的世家大族,真如同春風化雨,讓人覺得可親可敬。
李雲絕對她是這種感覺,其他人也是這種感覺。
便連相處時日不多的冰瀧兒,都對這位先入門的姐姐,充滿了好感。
所以現在見她落難,星上屋眾人,沒一個準備置身事外,或是懼怕艱險。
此刻,他們全都奮力疾行,追在那個力量叵測的靈將後面。
雖然一時追不上,還越追越遠,他們沒一個人準備放棄。
追擊之時,李雲絕心裡也在緊張思索。
「到底是什麼人?」
「不管怎麼說,都該是月兮的熟人。」
「但為什麼一見面,還沒幾句話,就迷暈她、擄她走?」
「還當著我們這麼多人?」
「難道,是害她老爹生意垮台的奸人?」
「只不過之前深藏不露,乃是幕後黑手,所以雲月兮不知道,還跑過去跟他熱絡搭話。」
「……」
「不對!」
「她一胡商之女,就算有對頭,也不可能是這種縱橫海上、飛馳浪巔的異人。」
「這事透著古怪。」
想到這裡時,一個念頭,突然毫無徵兆地跳在李雲絕的腦海中:
「也許……也許啊,月兮當初,沒說實話……」
當初第一幕,初相見的情景,此時此刻,鮮明無比地重跳在眼前。
以前沒覺著有什麼,但這一刻,仿佛雲月兮被異人擄走,是個導火索,許多疑點,一下子迸發了開來。
「她真的是從街邊二樓上掉下來的?」
「從天而降,會不會有其他可能?」
「也沒啥其他可能啊……不是從樓上掉下來,還能從哪兒掉下來?」
「不是二層樓,那……也許是三層樓吧。」
「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麼可能?」
「實在想不到啊。」
「但平日裡,她的表現,真的不太像一個商賈之女。」
「她更像……怎麼說呢,更像是一位大家閨秀啊……」
「不,不對。」
「大家閨秀,可沒她這般氣度。」
「她表現得,更像是貴族之女。」
「還得是大貴族。」
「一般人察覺不出來,我李雲絕,可不是一般人,我從小混京城的!」
「就算沒見過,也聽說過,月兮平日種種表現,絕對不是一般人。」
「並且就算我想不出,最初相見還有什麼其他可能,但如此的相見,總是不尋常。」
「誰會站在街頭,隨隨便便就有個衣衫單薄的美人,從天而降掉懷裡?」
「這太傳奇了嘛!」
「再想想,雲月兮,氣度不凡,種種見識,甚至比我還強。」
「尤其是今日之事,她的舉動,很不尋常,真的好像,是個有大秘密的人。」
「唉,現在一想,這點非常明顯啊,怎麼我以前從來沒懷疑過?真奇怪啊!」
「唔……有可能,不是我想不到,而是我,不想去細想吧……」
「我怕細想了,她就有可能,離開我——我們了吧……」
「咦?我這是怕她離開嗎?」
「好吧,確實怕啊……」
「想一想,我好像,已經離不開她了……」
「嗯,月兮對自己的來歷,應該沒說實話,可人跟人相處,哪能處處求全責備呢?」
「不是有句老話說嘛,『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友』,人生在世,總有這樣那樣的難處。」
「她就來歷,跟我說了假話,但這一年多的相處,絕不是假的!這一年多來,她對我的盡心盡力,也不是假的!」
「所以,還有什麼好多說多想的呢?月兮,不管你被抓到天涯海角,我李雲絕,必盡全力救你!」
海浪天風中,李雲絕在心中,許下堅決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