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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艷狐芳蹤

2024-08-31 07:28:00 作者: 管平潮

  「咳咳,別別,打住,扯遠了!」

  李雲絕連忙打斷她,臉色微紅地問道,

  「那他聽你的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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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看來是沒聽了,否則你都不會來這裡了。」

  「對呀。」麗娘苦笑道,「我這番話,竟沒嚇住他。沒想到他竟如此好色,簡直要色不要命了。」

  「唉,也怪我鍊氣化形,生得如此美貌;當初以之為喜,沒想到惹來這等煩惱。」

  說話間,她已經稍稍移動幾步,到了星月湖邊,臨水自照,一臉「紅顏薄命」的傲嬌勁兒。

  李雲絕見狀,哭笑不得。

  等她照了一會兒,他才又問道:「你說的煩惱,到底是什麼?」

  「唉!」麗娘倒起了苦水,「他的騷擾,以前就有,現在更是變本加厲。」

  「他常送我禮物,可無非是胭脂水粉、手鐲耳環這些俗世之物,我又用不著。」

  「他還經常跟蹤我,我在市井採買修煉所需用品,自不必說,他都跟前跟後。」

  「就連我不堪騷擾,躲去山野之中,他也騎驢跟來,實在惹得我那些狐妖姐妹恥笑。」

  「那些天,搞得我心神不寧,魂松魄散,修煉之功幾無寸進。」

  「這就罷了。」

  「一不小心,被他跟蹤發現我在碧野之中的修煉洞室,他竟挎包袱扛鋪蓋的,跟來說要跟我同住同睡!」

  「我實在是受不了,別說飛升成仙了,再這樣下去,我先形銷骨立,下陰曹地府見閻王爺了。」

  「所以我打聽到,他現在在您這兒兼職,便來找你想想辦法了。」

  說到這裡,麗娘一雙明眸,水潤潤地看著李雲絕,情態可憐極了。

  「噢,原來如此。怪不得最近有一陣子沒看見他了。」李雲絕恍然說道。

  「唉,你只是沒看見他,我可受了大罪了。」麗娘悲傷道。

  「那你要我怎麼做?」

  李雲絕臉色為難地道,

  「你也說了,他是富貴公子,我雖說是他兼職的老闆,可這事不太能當真的。」

  「我可真不能拿他怎麼樣。不能打,不能罵,我還能怎麼辦呢?」

  「這個不妨,您不用擔心。」麗娘柔聲道,「李仙長,要怎麼做,奴家已經幫你想好了。」

  「哈?那你快說說。」李雲絕道。

  「嗯,此事不可使蠻力,只能智取。」麗娘自信地說道,「您只需如此、這般……就能幫麗娘消弭無妄之災了。」

  麗娘一邊說方案,李雲絕一邊聽。

  剛開始聽時,他還有點不以為意,但越聽這表情,就越生動。

  聽到最後時,他忍不住一拍巴掌,讚嘆道:

  「麗娘啊麗娘,沒想到你不僅生得狐媚之形,還有一顆玲瓏心啊!」

  「嘻嘻嘻!」麗娘聽了少年誇讚,笑得花枝亂顫、涌盪起伏,讓李雲絕又有點頭暈眼花了。

  碧芽兒遠遠地看到這情況,忍不住撅嘴鼓腮,憤憤不平道:

  「這狐媚子,當著我這個未過門的小媳婦,勾引我男人,還要臉嗎?」

  當然這回她這話,說得格外輕微,想必那狐狸精聽力再好,也聽不見了。

  倒是雲月兮,微微俯首看著她,輕笑道:

  「哦,他是你未嫁的男人啊,那我以後叫你老闆娘吧。」

  「別別別!」碧芽兒急忙擺手道,「你可千萬別這麼叫!」

  「為什麼呀?」雲月兮笑道。

  「因為我怕他趕我走啊。」

  「人家、人家只是個學徒嘛,他暫時也沒想娶我……」

  「惹惱了他,真會趕我走的。」

  碧芽兒一臉怯生生的模樣。

  「呵,你也知道怕啊,那我不說了。」雲月兮笑道。

  「當然怕啊。」

  碧芽兒探了探頭,往星月湖畔的少年看了一眼道,

  「我看他現在,還沒真正懂得我的美,要是輕舉妄動去說了,我怕他趕我走。」

  「我等他長大點再說。」

  「到那時,他必然覬覦本綠茶仙女的美色,肯定要來強娶我。」

  「我到時候抵擋不過,不免順水推舟,答應了他,變成李碧氏了。」

  「你說,小雲子姐姐,我這想得對不對?」

  雲月兮忍不住笑起來:

  「想得對不對我不知道,只知道你想得挺美。」

  「嘻嘻,哈哈,當然當然,到那時肯定美滋滋啦!」

  碧芽兒兩眼放光道,

  「到那時,我就能沒日沒夜,抱著我的仙機哥哥——不對,仙機郎君——整日整夜叫他給我灌注仙機!」

  「那時候我喉嚨都要啞了,嘻嘻,哈哈,那可真美死人了!」

  「光想一想,就流口水哇!」

  「得得,你已經流口水了,快擦擦吧,真噁心!」雲月兮不知怎麼的,看著口角流涎的綠茶精,覺得分外討厭。

  她忍不住加重語氣,叫這發花痴的小妖精,趕緊擦擦嘴吧。

  「嘻嘻,哎喲,我還真流了這麼多水啊!」

  碧芽兒一抹嘴巴,也很吃驚,連忙笑嘻嘻地舉起袖子,擦拭那大片的水漬。

  又過了幾天,呂錦浪終於來星上屋坐坐了。

  今天碧芽兒不在,雲月兮替他和李雲絕,沏了兩杯茶,放在星月湖旁的石桌上,供他兩人喝茶閒談。

  如果放在往日,呂錦浪那雙眼睛啊,肯定盯著雲月兮的身姿捨不得放,不過今天只是狠狠地剜了兩眼,也就不再看了。

  以前李雲絕可能會驚奇,不過現在他心裡有數,見此只是笑而不語。

  今日天陰,山風徐徐,不熱不涼,正適宜在露天喝茶談話。

  李雲絕跟他隨意閒聊,天南地北扯了一通後,他似乎無意間提起,說聽聞最近京郊一帶,鬧狐妖,經常有農夫行人,看到一個紫衣狐妖,神出鬼沒,也不知道在幹啥。

  李雲絕問呂錦浪聽說過沒有,呂錦浪一反常態,支支吾吾,不置可否。

  李雲絕也不動聲色,隨便扯幾句狐仙的傳聞,便神神秘秘地說道:

  「其實據本仙長猜想,這紫衣狐妖,蹤影頻現,時常出現在各處,估計是要渡劫飛升了。」

  「啊?是嗎?為什麼這麼說?」呂錦浪終於動容,急問道。

  「當然啊。」

  「她顯然在找合適的地方頂天雷,你也知道的,狐妖渡劫飛升這事,太難了,不找個風水寶地怎麼行?」

  李雲絕很自信地說道。

  「哦。」呂錦浪反應又冷淡下來。

  很顯然,李雲絕這話在他聽來,挺荒唐,剛被勾起的一絲興趣又消散了。

  但很明顯,呂錦浪看似淡然,卻似乎憋著一肚子話要說,但又不方便說;

  於是那樣子啊,跟消化不良似的,臉色憋得挺難看,身子也扭來扭去,怎麼都坐不住。

  又閒聊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道:

  「李兄啊,其實我也有煩心事,唉……」

  李雲絕眼睛一亮,忙用平靜的語氣問道:

  「什麼煩心事啊?」

  「唉,真的很煩啊。」

  「你看我,生長於朝廷重臣之家,雖然因此得到了榮華富貴,卻失去了煩惱,你說煩不煩人?」

  呂錦浪感慨道。

  「這……」李雲絕很努力地控制自己,才沒罵街。

  呂錦浪沒注意到他的臉色,還在繼續感慨:

  「不過幸好,最近讓我遇見了一個人,才讓我重拾了煩惱,便又能真切地感受人間的煙火,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存在於人世間。」

  「哦……那這個人是我嗎?」李雲絕假裝天真地問道。

  「不是。是個女的。」呂錦浪瞥了他一眼道。

  「女的?!」

  李雲絕立即一副垂涎相,湊近問道,

  「錦浪兄你多浪啊——呃不,你眼光多高啊!能讓你煩惱的女人,那她該長得多美啊?」

  「你快給我說說,給我說說!」

  往日按呂錦浪的浪蕩性子,肯定要大說特說,李雲絕想不聽都不行,一定要扯住他說,說到天黑都沒問題。

  可這次,李雲絕都已經這麼捧場遞話頭了,可呂錦浪張了張口,似乎想說,卻又硬生生剎住車,竟不說了。

  不僅不說,他還很生硬地轉換話題,明明自己是個不喜文墨的色胚,居然跟李雲絕暢談起詩詞歌賦來。

  當然,他提到的大部分都是艷詩了,這是他的擅長;

  其中有不少還是什麼書生遇仙狐、紅袖夜添香的意淫酸詩,被他說得個不亦樂乎。

  呂錦浪說這些,很舒暢,發泄了自己不能說的那些騷動春情。

  可李雲絕就很不快樂了!

  他現在詩詞水準其實挺高的,見解也不凡,如何耐得住呂錦浪滔滔不絕,說那些粗劣低等還色情的爛詩?

  可沒奈何,他見呂錦浪談興甚濃,又怕打草驚蛇,也就生生忍住,還得陪他好好聊了一大通艷詩,這才把這傢伙給打發走。

  本以為,此事到此就結束,沒想到還有後遺症:

  下午談了一大堆酸詩艷詩,李雲絕晚上睡覺時,居然好多詞兒句兒,竟在夢裡出現!

  弄得人真是「心猿意馬馳千里,浪蝶狂蜂鬧五更」,該出現和不該出現的女人啊,都湧現在夢裡,搞得一晚上都沒怎么正經睡好覺。

  別人就算了,就連劉阿香,也跳在他夢裡,瞪著好大的眼睛,罵他耍流氓——

  還是罵他「不耍流氓」?

  唉,果然是夢,醒來都記不太清了。

  反正李雲絕第二天一早,睜開眼,渾身那股子酸乏勁兒啊,都好像跟妖精大戰了好幾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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