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狹路相逢

  羊卓雍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翌日再醒來，身邊已經沒了夏令余的身影。她打開手機重新看了看與夏令余的對話框。

  除了昨天未接的一個電話提示。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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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恐怕是不會記得她的生日的，更別提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她在希冀什麼呢？

  又看了一會兒新聞。

  新聞里，昨天的謎題已經有了答案。

  照片裡的神秘女子身份被人挖出。

  是中藥醫藥界有名的鐵娘子。

  一個是公司敲鐘的A城新貴，一個是貌美非常的當紅影帝。

  郎才女貌，兩人般配的軟文網絡上飛了滿天。

  果然是容鏡！

  羊卓雍錯忍不住一聲冷笑。

  也對。

  只有容鏡才會請得動百忙之中的賀影帝大下午的逛宜家。

  若是換做她羊卓雍錯，得到的估計就是夏令余的一通冷眼了。

  羊卓雍錯微微一哂，起床。

  她今天請假一天。

  一個月前就請了。

  原本是為了今天是她生日，也是她和夏令余的結婚紀念日請的假，沒想到最後會因為離婚用掉。

  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自己的東西，羊卓雍錯最後把簽好的離婚協議從抽屜里拿出來放在客廳桌上。

  下了樓，她原本準備打車，卻沒想到聽到了汽車笛子的聲音，羊卓抬頭，當看見了姜岑的那一瞬間，先是一頓，緊跟著眼淚便嘩啦啦的滾下來。

  姜岑趕過來就看到之前總是熱情萬丈的姑娘如今眼底失去了光。她心裡沉了沉。

  上次夏令余提分手，她失戀的時候，羊卓都沒有這樣，如今眼底甚至連光都沒有了，這次的打擊顯然更大。

  她下意識地擰眉。

  羊卓幫過她，她沒有道理坐視不管。

  「帶你出去坐坐？」她徵求小姑娘的意見。

  「嗯。」

  兩人到了咖啡店。姜岑給羊卓點了一杯熱牛奶，視線落在羊卓的行李箱上，想了想，還是問：

  「想好了要分手？」

  「不是。」羊卓的手緩慢地攪在衣服上，抿了抿唇，好半天才開口：

  「是離婚。」

  「什麼？」

  姜岑一愣，很快皺著眉，看著對面的女生，震驚是肯定有的。

  她以為夏令余不過是劈腿，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出軌？

  離婚，那事情可就大不一樣了！

  「你真打算離婚啊？羊卓，咱們先冷靜點吧。雖說容鏡和賀影帝的新聞滿天飛，但是你才是他受法律保護的妻子啊！再說，當初你嫁他的時候他一無所有，如今他事業騰飛，你這個時候離婚多虧啊？」

  姜岑顯然是憤怒的，她的義憤填膺落在羊卓的眼裡，讓她心裡有點暖。就像是潑天冷雨里唯一的暖意。

  她很感激，但是不夠。

  坐在咖啡店，店裡的暖氣開得足足的，她還是手有些冷.

  除了夏令余的懷抱，她倒是真就從來沒找到一個能給她的手快速制暖的地方。

  不過她心裡小聲糾正。

  是夏令余要離婚，不是她。

  她只是在成全他。

  那份離婚協議書，是夏令余的。

  就壓在一堆文件下面，羊卓雍錯一個星期前偶然收拾他的辦公桌發現的——

  那天夏令余的影帝慶功宴，她因為趕一個藝人的通告，沒有趕上慶功宴，回來後心裡覺得愧疚，因此補償性地想幫他收拾一下書桌。

  沒想到會找到離婚協議。

  那天是怎麼樣的，她已經記不大清楚了。

  看到那個協議的時候渾渾噩噩，她一開始是想拿著質問的。

  可晚上夏令余帶著一身酒氣回家，不由分說地吻她，一改往日的冷漠冰霜，可憐兮兮地咬她的肩，問她為什麼不來慶功宴的時候，她到底是又懦弱下來。

  他不過給一點甜頭，她就想多沉醉一會兒。

  直到昨晚，她終於下定決心。

  「羊卓，你再冷靜冷靜好不好？而且，你那麼愛夏令余，就說一點，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還愛不愛他？」

  羊卓雍錯下意識地搖搖頭。

  當初她以為愛情足夠讓她可以忍受這段婚姻的一切傷害，她現在發覺，她的心好像真的不夠強大。

  她還愛，但她不敢了。

  結婚三年，她與他朝夕相伴三年，卻無人知無人曉；容鏡，那個分明就是他仇人家的女兒，他竟然會與她公開同進同出，默認緋聞……

  夏令余，他變得她幾乎都不認識了！

  姜岑瞧見羊卓的模樣，知道眼前的姑娘是在強撐，她皺了皺眉頭，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

  「夏令余對你應該不是沒有感情的，上次我說你懷孕了，他幾乎是飛快趕到的醫院。雖然後來知道我騙他來的藉口，卻也沒說什麼。羊卓……」

  懷孕？

  羊卓雍錯巴掌大的臉蛋上眉頭緊皺：

  「孩子不能出生在這樣的環境。」

  羊卓雍錯是父母感情的受害者，她知道夫妻感情不好對於孩子的傷害甚至大於單親父母帶孩子！

  她如果有孩子，絕對不會允許是現在的處境裡！

  「我就是……」

  姜岑還想要說什麼，但是目光一轉，看到不遠處的人，頓時擰眉：「那不是容鏡嗎？」

  羊卓雍錯猛地回頭看去。

  一件紅色旗袍，腳下還是那雙新聞里的紅色高跟鞋，容鏡站在鏡頭前，對著對面人有說有笑，余光中也瞥見了看過來的羊卓雍錯。

  她朝身邊的人打了個招呼，抬腳朝這邊走來。

  「羊卓？好巧，你一個大忙人，我每次說要去看夏令余順帶問候你，都說你忙，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

  容鏡穿著正紅色的旗袍，體態得宜，她往那裡一站，氣場全開。成熟冷眼的上位者的氣質，一般人，真的壓不住。

  卻在跟夏令余站在一起的時候，變成柔和的水，讓人覺得天造地設！

  大學的時候容鏡和羊卓雍錯就認識，當然此刻不能裝沒看見，但是羊卓雍錯確實不想跟她說話。

  誰能心平氣和的跟自己老公的情人說話？

  反正羊卓雍錯不是聖母。

  她不衝上前給容鏡兩巴掌都是她修養好。

  羊卓雍錯不吭聲，反倒是剛才還在勸羊卓雍錯忍一忍風平浪靜的姜岑此刻卻開腔：

  「走吧。羊卓，這事兒怨我，怎麼平白來這家咖啡店，白白降低了咱們正經人的檔次，晦氣！走，咱們換一家！」

  容鏡居高臨下過來打招呼的臉一下就有些僵。

  這麼多人看著，而且表情充滿了好奇，容鏡是總裁，習慣了發號施令。跟羊卓打招呼，不過也是因為她跟夏令余的關係好，她才紆尊降貴，沒想到碰著個硬釘子。

  「姜岑，你好大的膽子！」

  容鏡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你不是在展覽會麼，怎麼跑到這裡來？投資的事情，怎麼，逃過一劫，你就覺得你也配這麼跟我說話了？」

  容鏡的臉一直盛氣凌人，對於姜岑，她看不上！

  「羊卓？」

  她皺眉轉向羊卓雍錯，似乎是想羊卓雍錯替她打圓場或者是問羊卓雍錯要說法。

  羊卓雍錯深呼吸一口氣，剛想開口，咖啡店的門鈴響了。

  緊跟著一道冷聲穿透而來：

  「你怎麼在這？」

  是夏令余。

  羊卓雍錯倒吸一口氣，只覺得真到這個時候，肺管子還是被人戳得疼。

  她也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和夏令余還有容鏡三人見面的場景，內心演練過許多遍，只是真到此刻，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裡仿佛被人打了一劑悶拳，揪著疼。

  他問她她怎麼在這？

  那他呢？

  如果是從前，羊卓雍錯是不會問出口的，因為她從不會讓夏令餘下不來台。

  但是如今簽了離婚協議，她不那麼想慣著眼前這個男人。

  羊卓雍錯反問：

  「賀影帝呢？怎麼在這？」

  男人深不見底的眸瞧著她一會兒，似乎對於她突然而來的反問有些詫異。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開口：

  「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吃飯吧。」

  讓老婆和情人坐在一起吃飯，虧他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