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她是不是後悔了

  他說完這話，留下梯子，自行離開。

  姜岑在空調外機上怔楞了一下，緊跟著意識到顧辰延說了什麼。那一瞬間，她眼睛裡有感慨有釋然。

  她這一次沒有再掙扎，從梯子上下來，不用顧辰延吩咐，乖乖回去房間。

  程新木瞧她做不得假的神情，簡直稀奇：

  「你要離婚？姜岑，你真捨得離婚？」

  從前程新木是看不順眼姜岑，可是，那場生日會，當他知道夏樂把自己說的話告訴姜岑之後，程新木一直對姜岑有些愧疚。

  今天一聽，更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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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捨不得，我甚至要放鞭炮呢！」

  姜岑瞥了一眼，這廂也就回房，留下目瞪口呆的程新木。

  而另一邊，等程新木跟著顧辰延進了書房，還是不敢置信：

  「你真要離婚？你也捨得？」

  顧辰延坐回位置，繼續處理文件，頭都沒抬一下：「有什麼不捨得？一份責任而已。」

  是了，在他心裡，姜岑自始至終都是一份責任與愧疚。

  姜岑是老爺子的期待，又不是他的。

  日子過不下去了，再強求也沒意思。

  顧辰延看著手裡的文件，又扯了扯領帶，丟下筆，點了一根雪茄。

  程新木坐在對面，瞧他模樣，心裡笑道，恐怕不是。不過臉上卻不說。

  只是道：「你讓我查的夏凌墨，我剛查到一些眉頭了。」

  「說。」

  「夏凌墨母親葡萄牙人，是澳門賭場發牌的荷官，機緣巧合被夏家的老爺子看上了，後來就有了夏凌墨。那女人早死，說是磕頭死在夏家門口，夏家才收留了夏凌墨。」

  雪茄的香味在空氣里瀰漫，惹得程新木也心癢。

  顧辰延給他丟了一根，他嗅了嗅，卻放在手上沒抽，繼續：

  「夏凌墨進夏家的時候五歲，但是在夏家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活下來了。甚至，6歲那年，國安生化所選天才少年的時候，他入選。只不過，他只在裡面呆了一年，後來退出。但是也成長得很出色。據說，夏家老頭子現在最看中他！」

  程家以消息靈通聞名，但是這些資料，程新木也是挖了很久，才從夏家一個老管家的老婆嘴裡，費了不少精力才弄來！

  「好，我知道了。」

  「就這樣？」

  程新木還期待著顧辰延有什麼大動作，以為他要動一動夏家，沒想到竟然毫無波瀾。

  這就好像朝臣給皇帝上摺子，興高采烈地說了一大堆改良措施，雄心壯志。

  結果皇上來了一個朕已閱就結束了。

  有力發不出，一拳打在棉花。

  程新木後槽牙有點疼。

  程新木說完，房間內安靜了。

  顧辰延坐在椅子上，身前檯燈昏昏，只看得見雪茄一點猩紅的炭火。

  如果仔細，就會發現，他其實也沒抽，只是放在手邊聞一聞。旁邊手機又在嗡嗡震動，上面備註夏樂。

  顧辰延沒接，他現在沒心情。

  不過目光所及，卻是看到了自己手腕處。

  十六歲之前，顧家小爺狂得沒邊，抽菸喝酒打架，什麼都敢。十六那年，溫泉池溺水被救之後，顧辰延剪了寸頭，戒了菸酒，便去參軍了。

  從此不抽菸不喝酒，潔身自好，自律得要命！

  軍隊出來之後，顧辰延依舊不抽菸不喝酒，唯一看著有些離經叛道的事情，就是出來之後，在手腕的地方紋了一個水波的圖案。

  電話還在向，程新木疑惑起身，緊跟著卻看到了那上面的來電顯示，臉色一僵。

  顧辰延眯眼瞧他，突然開口：「你知道一個典故嗎？」

  「什麼？」程新木有些發呆。

  「蝴蝶飛不過滄海。」

  顧辰延的話一出，程新木的臉一下白了。

  夏樂胸口的那個蝴蝶紋身！

  幾乎是一下，程新木就想到了那個。

  那顧辰延這話什麼意思呢？

  「你想重新跟夏樂在一起嗎？」

  程新木試探詢問，以為顧辰延是這個意思。

  顧辰延看著自己手腕處的波紋，搖頭：「不會。」

  「恩？」程新木心裡鬆了口氣，卻又是疑惑不解：「你當初離婚難道不就是為了跟夏樂在一起嗎？」

  「誰說的，我只是覺得我跟姜岑不合適而已，而且她太年輕了。」

  一想到剛才姜岑在空調外機上掛著的畫面，顧辰延的聲音更冷幾分：「十分衝動！」

  程新木想說，最近你也很衝動！

  可是看著顧辰延那可怕的臉色，終究是沒說出口。

  **

  程新木走後，姜岑很快收到顧辰延的消息，讓她下樓去老宅。

  姜岑一改從前頹廢的作風，衣服也特地收拾一下，雖然依舊比從前明艷，倒也看著乖巧賢惠了幾分，隱隱有從前的影子。

  顧辰延遠遠看過來一眼，甚至有些恍惚，直到姜岑走進，看到她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子後面的模樣，才回神。

  這個女人，真是會演戲！

  從前的賢良淑德怕不也是演的！

  想到這點，顧辰延的臉頓時黑了。

  姜岑當然發現了他臉黑，但是卻一反常態的溫順：

  「辰延，讓你久等了，我們是今天就要去看爺爺嗎？真開心！」

  她開腔的時候顧辰延正拿起水杯喝水。

  好懸聽到她這樣嗲嗲的聲音，差點沒把一口水噴出去。

  他瞥了一眼姜岑，姜岑卻是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車子是爺爺的，司機是爺爺的人，她不過是按照顧辰延的要求，假扮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這有什麼不對嗎？

  姜岑懶得理會顧辰延，自顧自地坐進來，隨後刷手機。顧辰延重新拿起電腦辦公，不再看她。可等他要再次拿起水杯的時候，卻發現一邊的姜岑已經把水杯捧在手上，替他擰開瓶蓋。

  姜岑臉上的笑容是標準的八顆牙齒的笑容，但是顧辰延簡直看得晃眼。

  「累了嗎？親愛的，你辛苦了，給，你的水！還需要別的什麼嗎？」

  姜岑表現出一副極為熱情的模樣，讓顧辰延停頓了一下，才接過水壺。

  等下車，他冷笑，問對面的姜岑：「怎麼，後悔了？」

  後悔？

  姜岑失語。

  她為什麼要後悔？

  姜岑搖搖頭：「您恐怕搞錯了，這不過是竭誠服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