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期望的模樣
2024-08-31 05:06:13
作者: 肉沫跑蛋
「一日間,從容失去了一切。他在醫院躺了大半年,才回到了家中。他想替妻子還有自己討回公道,但奔波了兩年,除了自己越來越狼狽、讓整個家庭都跟著他受累外,加害者依然逍遙法外,比任何人都活得恣意。你能夠想見那樣一個天之驕子,在認識到自己其實什麼都做不了後,有多麼的痛苦嗎?」
霍斯和曾信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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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不是自己經歷的,又如何能感同身受?
「他想報仇,如果無法找到證據將他繩之於法,那麼他就要在擂台上擊敗他。他是那麼的堅強,雖然信心一再受挫,但他依然沒有放棄。他花了一年的時間,熬住了最痛苦的復健過程,終於重新站了起來。又花了大半年,他漸漸回復到了受傷前七分的水準。這樣就夠了,他以為這樣就能擊敗那個人。」
「然而,他太心急了,急於找那人一較高下。卻不知道他的弱點早被對手掌握了,他的雙腿就是拜那人所賜,又如何能瞞住他。交手中,那人不斷攻擊從容的雙腿,再一次將他重傷,還狠狠羞辱了他一番。那一日後,從容的希望徹底破滅了,而他開始一蹶不振。」
再強大的內心,被這樣反覆的折磨,也會崩潰。
別說俞從容,就算換成是霍斯,或者曾信龍,誰又能保證在連番打擊下,還能做回曾經的那個自己?
信心、自尊全部都被擊潰了。
而失去妻子和自己最驕傲的搏擊,更是俞從容心中永遠都無法癒合的傷。
「那後來呢?」曾信龍問。
「從容被擊敗後,那個人時不時還會派幾個小嘍囉來到家中騷擾。但老俞頭也不是好惹的,每次都將那些小嘍囉給揍了回去。然而三天兩頭的這麼鬧,一家人根本沒法生活。從容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將這件事算到了自己頭上,心中背負的東西更加沉重。」
「難道就讓他繼續這麼作惡下去?」
曾信龍太不平了!
俞家被那人害得這麼慘,那人不但沒有一絲的愧疚,還不停地耀武揚威。
「以老俞頭的脾氣,恐怕要和他拼命吧?」
「是啊,老俞頭想去找那人,但當時家中的狀況只能讓他一忍再忍。寶妞那么小年紀,又失去了母親,而且可能是因為那兩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她不敢開口說話,更不愛笑。醫生說,她患了輕微自閉症,得儘早疏導,否則情況會更加嚴重。」
「還有從容重傷,一度有輕生的傾向,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個廢物,活著也只會給家裡增加負擔。老俞頭和嫂子,始終有一個人看著他,不敢放鬆片刻。俞家,再經不起任何的風雨了。」
那幾年,真是俞家最艱難的日子了。
現在回想都覺得心有餘悸,不知道是怎麼挺過來的。
「她呢?」霍斯問。
這個她,當然指的是俞堇心。
在俞欣欣的講述中,他並沒有捕捉到俞堇心的存在。
「堇心啊。」
俞欣欣回想了一下那幾年的事情,因為發生的事太多,又有些年頭了,一時還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而有些事情,還是嫂子後面和她說起的。
「堇心從小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的哥哥,從容在她心目中就像小太陽。小時候從容在落音鎮的每場比賽,在台下總是能找到他妹妹的身影。因為想要成為哥哥那樣強的人,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習武這條道路。不管這條路對於女孩子來說有多辛苦,她都沒有放棄過。」
「從容出車禍,堇心接到消息趕回來。你能想見在她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哥哥重病在床,一次又一次被推入急救室,她內心是怎樣的感受嗎?但堇心不愧是堇心,在所有人都要放棄的時候,她總是堅信她的哥哥能再次站起來,能回到他心愛的搏擊場。」
「在那兩年裡,堇心給了從容很大的安慰和支撐,他能那麼快再度站起來與堇心堅定不移的支持有關。因為想做讓她永遠驕傲的哥哥,因為不想看到妹妹失望的目光,所以從容不斷鞭策自己。」
也就在那個時候,俞從容才發現小時候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妹妹,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
成為了一個心性堅韌、疏闊明亮的女孩。
那是他最期望看到的妹妹的樣子。
他甚至幻想過,如果沒有出這些事情,或許有一天他們兄妹倆會同時站在搏擊場上,去書寫屬於他們的傳奇。
「但從容腿上的傷太重了,就算能行走,也不可能再回到擂台上,更沒法去狠狠擊敗那個人。後來堇心返回寶光閣,請求寶相大師傳她最精深的內家心法。這種心法不但能調理身體,對疏緩受損的經脈非常有用處。堇心習得後,經師父允准,傳授給了她的兄長。從容正因為有了這套心法,才能將功力恢復到原先的七成。但堇心覺得這樣還不行,她希望兄長再等一段時間,等功夫完全恢復,而且他腿上的骨骼還是太脆弱了。要是被人抓住弱點,那太危險了。」
「她聽說寶相大師有一位摯友,以獨步江湖的針灸術著稱於世。許多的宿疾都是被他的針灸術治好的,但他年歲大了,早已不行醫,這些年更是沒他的消息。堇心從寶相大師那裡知道他的老家,便親自去尋找。村裡有人告訴她,他老年後跟子女生活。找到後才發現老人家眼花耳鳴,別說行針,連自己都糊裡糊塗的了。也就在這時,從容出了事。」
「他要是聽他妹妹的,再等等就好了。」曾信龍忍不住道。
只是正常人,沒幾個等得了吧,會心急也是正常的。
俞欣欣卻搖搖頭。
「後來我們才知道,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那個人得知俞從容恢復了。怕他真的會壞他的事,百般挑釁,還提起了他妻子的死,逼得從容提早便和他動手了。」
那個人,真是俞從容和俞家的噩夢。
在他們剛剛看到希望的時候,又如幽靈般出現,將希望給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