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你不再是我的徒弟
2024-08-31 04:46:45
作者: 墨染成書
刺目的雷劈下,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灼華在系統給予的結界中閉眸,淡然自若地承受著滅頂的天雷。
天雷擊中結界的那一刻,周圍所有的一切景色都變成了一片白色。原本的渡仙劫已經是恐怖至極,由於這還是灼華從少帝到天帝必須經過的飛升雷劫,所以這天雷更加驚天動地。
儘管有結界的保護,但灼華還是覺得很疼,她從來沒有這麼疼過。天雷雖然被結界減弱了十分之一,劈到她身上時,只覺得渾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身體與魂魄分離,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疼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嘴裡不禁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
灼華臉色蒼白,冷汗布滿光潔的額頭,搖搖欲墜,卻沒有喊一聲疼,??她甚至都沒有皺過一次眉頭。一道道天雷毫不留情地劈到她身上,她單薄的身軀在天雷的襯托下仿若空中飄蕩的紅楓葉。
蕭初安的身子被系統無形的束縛著,雷劫的威壓幾乎壓著他喘不過氣來。但他拼命的抬頭,額頭青筋突起,紅著眼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都發生,手絲毫不能動彈。他心痛到不能呼吸,淚水從眼眶中湧出。
他知道這是成仙的必然之路,可是他腦海中仿佛炸裂開來,反反覆覆想到的,卻是在幻境中灼華掉落懸崖的景象,蕭初安感覺自己的心一刀一刀被凌遲。
這天雷仿佛無窮無盡一般,身上的痛也隨著天雷不斷增加,到最後灼華已經痛得麻木,倔強的支撐著自己的意志不渙散。她知道自己不能閉眼,不然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當最後一擊天雷落下後,一切突然寂靜,仿佛之前三天三夜的雷擊都只是幻覺一般。
好冷……
灼華的睫毛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她重新睜開眼眸,看到的是踉蹌向自己奔來的少年。明明是自己渡劫,為何他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蕭初安大腦一片空白,當他反應過來時身體的本能已經向灼華跑去,接住她的身子。初安顫抖著緊緊把她抱入懷中,臉貼著她的臉卻只感受到一片冰冷潮濕,「師父,你別不要初安,別走,初安求你別走……」
一滴滴帶有溫度的淚水滴落在灼華臉上,那是少年的溫度。只是自己這徒弟怎麼變得如此愛哭?
灼華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清醒,躺在少年懷裡奄奄一息的模樣。她想為少年擦一下眼淚,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她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剛一張口,鮮血便不斷湧出,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灼華能從天雷中活下來便已經是渡劫成功,為何現在卻是這一副模樣。蕭初安顫抖著手用自己的衣袖一遍又一遍地將鮮血擦拭,可是不知為什麼,灼華吐血卻越來越多。
灼華不再掙扎,靜靜的躺在初安懷裡,直到最後不再吐血。但她只剩下一絲清醒,灼華明白自己很快就要回到仙界了。
「初安……」剛開口,灼華就感覺到了鼻子一酸,但還是努力撤出一絲微笑,「以後你就不再是我的徒弟了,忘了我,好好活下……」
在蕭初安的嘶吼中,灼華慢慢地閉上眼睛。灼華最後想的是,她真的好累,幸好一切都結束了。
「不要!」 蕭初安痛苦的怒吼卻只抱住一片虛空。少年懷裡的灼華,身體和靈魂都散做千萬片閃著微光的碎片,往黑暗的天空中唯一的光明處飛去。烏雲漸漸散去,周圍亮得叫人睜不開眼睛。
隨後,天上落下了代表福澤的光芒,星星點點,充滿了純淨的靈氣。這是天道對於成功的渡仙者的祝福。因天雷而毀滅的萬物生靈開始一點點復甦,陽光從烏雲中透露出來,普照大地,世間呈現出又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仿佛之前恐怖的三天三夜的天雷從來沒有發生過。
蕭初安低頭呆呆地看著自己濕漉漉的手掌,在一片生機之中,跪在地上的少年突然仰天大笑,雙目赤紅,滿臉都是淚水。
看啊,世間的一切都又有了希望,唯獨他,在這歡悅的時刻,失去了整個世界。
師父不要他了,連她給他的身份都毫不留情地剝奪,這世間又只剩下了他一人。
蕭初安倒下了,他落寞的看著天空,卻尋找不到灼華一絲痕跡,只要天上不停掉落的福澤。他將手放在濕潤的土地上,指腹划過地面,濕潤的泥土沾滿了他的手,仿佛是在告訴他,那三天三夜的天雷不是他的幻覺。
灼淺趕來梨花山谷的時候,蕭初安仍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灼淺在三天前渡劫的時候就想趕來梨花山谷,畢竟他還沒有看到自己阿姐最後一面,可因為威壓的緣故,梨花山谷方圓百里都不能靠近。
而讓灼淺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阿姐的渡仙劫竟然如此艱難,經歷了三天三夜之久,所以他一直等到福澤降臨才趕了過來。
灼淺在百里之外,看到了那飛向天空的碎片便知道,自己的阿姐已經成功熬過了渡仙劫,心中為她而喜悅,但也因為沒能見她最後一面而失落,所以想來梨花山谷看看,阿姐有沒有留下書信給他。
只是灼淺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躺在地上的蕭初安。他的衣袖上滿是鮮血,眼神空洞的望著天空,面如死灰的躺在地上,如同失了魂一般。
「算你小子幸運,竟然見到了阿姐最後一面。」灼淺踢了踢蕭初安的腳,開口問道:「我阿姐可留下了什麼話給我?」
奇怪的是,無論灼淺怎麼問,蕭初安一句話都沒有回應他。倒是念念從草叢中鑽了出來,擋在初安面前,不讓灼淺再碰初安。
「你不會被我阿姐拋棄了吧?」 灼淺忽然問道,不然依照蕭初安的性子,怎麼會無動於衷到如此?
話音剛落,在地上躺屍一樣的蕭初安,睫毛顫了顫。念念這時候用爪子拍了拍初安的手,如同安慰一般。
灼淺爽朗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