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沒人會在乎真相

  連羽涅也沒想到，梁宸的情況惡化得如此之快。灼華剛收到消息時，她正在和灼淺在杏林宗的煉丹房中。

  「阿姐怎麼懷疑此處有蹊蹺？」灼淺輕聲問道。

  灼華撫摸著丹藥爐，低頭似乎在輕嗅著什麼，「竹林中留下來的腳印太淺了些。」

  灼淺雖然沒聽明白，自己阿姐的目的，不過，既然她想那麼做，自己在後面跟著就好。

  姐弟二人在房中繞了一圈，卻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痕跡。灼華不死心，看了一眼形態各異的牆壁，正打算用手觸碰時，腰間的傳音玉牌卻亮了。

  她輕點玉牌，裡面傳來的卻是梁宸虛弱的聲音，「灼兒，我可能要……先走了。你一定要，要，好好修煉。隱藍在天上，等你……」

  話還沒說完，玉牌中卻傳來了與地面碰撞的聲音，還有絡繹不絕的呼喚聲和慌亂的腳步聲。

  她的一顆心仿佛被人緊緊握住，疼得不能自已。難以置信和悲傷鋪天蓋地的朝她襲來，似要將她整個人捲走。她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卻不能改變什麼。

  灼淺看著一旁灼華搖搖欲墜的身子，連忙扶她坐在椅子上。他雖然閃過疑惑，但還是更加在乎自己阿姐的情緒。整個煉丹房只有一個椅子，灼淺蹲在一旁，輕輕握住她的手。

  

  灼華鼻子一酸，嗓子有些哽咽，卻不想說話。仙界百年中，她都能坦然面對生死，可是梁宸這般，在她心中已經把他當自己哥哥的人，原來面對自己親人的離世，是這麼的痛苦。

  當她反應過來，直接閃現到了梁宸的宮殿外。宮殿裡傳來了嘈雜聲，可以想像裡面是有多麼的混亂。可即便如此，灼華還是被羽涅攔在門外。

  「宗主已經走了，你也馬上離開杏林宗，三日後我們杏林宗要向你討個說法，若你不能替蕭初安開脫，那我一定集結修仙界所有的力量，讓蕭初安血債血償。」羽涅說完，抽出腰間的玉扇就要把灼華扇出宗門外。

  灼華直接抽出了青龍劍，打斷了羽涅的釋法。她抬眸看向羽涅的眼眸有些微紅，冷聲說道：「我既然是梁宸名義上的未婚妻，我就有資格去看他最後一眼。羽涅，事到如今，你別逼我動手。」

  修仙界誰人不知，灼華是接近升仙第一人，所以羽涅的力量在她面前微不足道。但觸動羽涅的是，這是灼華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稱是梁宸的未婚妻。自己的宗主多年以來的付出，不再是一廂情願，終於有了回應。

  灼華走進去，寢殿裡全是白色，地上跪著許多杏林宗的長老。他們幾乎都是看著梁宸長大，所以灼華一走進來，他們的眼中都充滿了怒火。

  在長老們心裡，灼華就是包庇蕭初安這個殺人兇手的幫凶。可是他們還是眼睜睜地看著灼華一步一步走向已經逝去的梁宸。這是宗主喜歡多年的人，他們就算再怎麼憎恨她，也不能當著宗主的面為難她。

  一步步走到床榻旁，灼華看到梁宸蒼白到發青的臉，如墨的長髮垂在兩旁，與只剩下一點點血色的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灼華坐在床榻旁，顫抖著嗓音，「梁宸，是初安對不住你，我一定會讓他給你一個交代。也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回到了仙界，你再等等我，等我回去，我們兩人再一同飲酒。如若……」

  如若你沒能回到仙界，無論去到冥界還是地獄，我一定重新尋到你。

  杏林宗宗主意外去世的消息在當晚就傳遍了修仙界，而葬禮在翌日就舉行了，只有杏林宗宗門之人才能參加。灼淺和灼華都是以梁宸未婚妻和小舅子的身份參加的。

  「阿姐，我派了幾個弟子來保護你，這幾日你只管安心在杏林宗繼續調查，我也會留下來，繼續保護你的。」灼淺柔聲說道，自參加葬禮以來，灼華就未曾說過一句話，灼淺一直在觀察她的情緒。

  灼華搖搖頭，「你已經過來陪我幾日，你剛接任不久，凌雲宗那邊定有許多事要處理，你們都回去吧，明日便會有結果了。」

  灼淺本來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灼華堅決的拒絕掉了，他為了不給阿姐徒增煩惱，便也隨她，帶著弟子離開了杏林宗。在走之前，灼淺也對羽涅警告，不要去故意為難灼華，不然凌雲宗不會放過他。

  灼華別著白色簪子，在煉丹房裡搜尋了一晚，終於在煉丹爐下面的一小塊地磚中，發現了梁宸留下的複雜封印。

  可是正當，灼華召喚青龍劍將封印強行破開時，一把玉扇閃電般飛來，擋在了灼華面前。

  「羽涅，你這是做什麼？」灼華冷眼看著走進來的青衣道長，平日裡他眼中的光彩，現在已經所剩無幾。

  「你不必再查，即使現在知道真相也不會改變什麼。」羽涅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來，眷戀的目光看著地上的封印。「修仙界不在乎真相如何，他們只是選個藉口要將蕭初安這個叛徒處置，這樣好去維護修仙界的正義。」

  灼華沒有說話，一臉平靜的繼續聽羽涅說道：「正如你所猜測的那般，宗主將那日在場的弟子全都換成了傀儡，為了栽贓蕭初安，傀儡也是宗主下令全殺了。我現在告訴你所有的真相，你可以拿著所謂的證據去告訴整個修仙界發生了何事。但沒有人在乎你說的，就算傀儡一事與初安無關，可是宗主就是他殺的，所以灼華，蕭初安必須死。」

  羽涅的這段話，打破了灼華所有對於公平正義的觀念。在仙界，如若初了這檔子事，無論是父帝還是她自己，都會去秉公處理，不會包庇任何人。所以羽涅所說的，與她根深蒂固的觀念天差地別。

  修仙界的人不在乎真相，只是為了有個藉口去殺初安，為了維護修仙界正義的名聲。就因為初安魔修的身份，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錯的，真相和事實都變得扭曲，最終成為殺他的藉口。

  可笑，當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