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挑選繡娘

  「不知可有會手工縫紉的，還有就是年歲不大，但是懂事知禮的。」

  

  「這是自然有的，院中懂針線活的經常會自己繡小荷包去賣，不然我讓她們帶上自己繡的帕子荷包什麼的，姑娘也方便看。」

  辛苑點頭。

  兩人在院中的陰涼處坐下。

  待她吩咐下去，不一會就有人帶著許多人上來了。

  她們一排排站著，管事的站起來。

  而後道：「都跟你們說了吧，現在你們繡的東西都拿在手上，舉至胸前。」

  眾人應聲。

  她轉身對辛苑道，「後面還有兩批，姑娘先看這些，若是有看上的只管說，若是沒有則繼續讓她們上來。」

  辛苑點頭，慢慢踱步到她們的面前。

  各排與各排的人中間有比較大的空位。

  辛苑讓她們兩排對站。

  她則在中間看她們的繡活。

  一連兩排，都沒有什麼精巧的。

  她們的繡活談不上很好也談不上差，一般的成衣上的花樣肯定是夠的。

  但是還遠遠達不到她的要求。

  若說差了些什麼。

  大概是靈氣。

  眼看她看完一批人，沒有找到喜歡的。

  「姑娘沒有喜歡的嗎？」

  「沒有，她們繡的不錯，但是我的要求有些高，有些缺乏靈氣。」

  管事的不再多言，拍拍手後，換了下一波人上來。

  辛苑還是如同之前一般。

  「誒……」

  就在此時，她突然看到了一個十分精美的手帕。

  純白的面料，精緻的花鳥刺繡。

  那鳥似乎在仰頭啼鳴，十分形象逼真。

  辛苑拿起手帕，細細看了起來。

  如此白淨的手帕，只怕是有什麼特別的寓意。

  面前之人是一個面容十分滄桑的中年女子。

  「這是你自己繡的？」

  她聽到辛苑這麼問，低頭應道：「是小人繡的，剛繡沒多久，上面的針線都是新的。」

  辛苑摸著上面的針腳，而後翻了一個面。

  此刻卻是掩蓋不住震驚，看著她道：「竟是雙面繡。」

  「這是小人的家傳繡法，後來家道中落，一路…一路到了這裡。」

  雙面繡，就是宮中也是極少有人會的，學成此項技藝，不僅需要天賦，還需多日的刻苦練習。

  辛苑內心有一瞬的激動。

  本只是沒有頭緒，想過來看看，順便給司堇離找個書童。

  沒曾想，竟還能有如此大的收穫。

  若是找白家的繡娘，她還覺得怕被人家竊了去。

  雖說是跟白華合作的，但這方面還是自己來的划算。

  等到後面品牌做起來了，別人要抄款式什麼的，倒也不是什麼問題，畢竟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她怕就怕在剛開始的時候不方便。

  「就你吧。」

  那婦人面上一喜，連忙走到辛苑指的地方站立。

  只是，那管事的面上卻有些欲言又止，辛苑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嗎？」

  她把面上的神色收收，「無事，姑娘只管尋就好。」

  辛苑在依次看了下去。

  倒是看到一個精巧的繡法，前面精緻，後面簡略，比不得雙面繡，但也十分精巧。

  那也是一個中女子。

  「你的也不錯。」

  在之後還有兩撥人，辛苑沒有看到在差不多的，正打算讓管事的換一些半大的孩童上來。

  沒成想管事的突然道：「姑娘我有些話，不知你要不要聽。」

  辛苑眼神跳了跳，

  「但說無妨。」

  她微微傾過身子到辛苑身邊，

  小聲道：「我這裡還有一些宮裡面流出來的繡娘和丫鬟，以及一些……」

  她壓低聲音，接著道：「罪臣人家。」

  看辛苑面上神色震驚，她連忙解釋道：「都是正經貶為奴的，姑娘放心絕沒有什麼牽連，就是書童什麼的也都有，價格上可以算姑娘便宜一些，就只怕大戶人家貶下來的，氣性有些子高，不好管理。」

  「但是若是管教的好，絕對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懂事懂眼色。」

  辛苑點頭，內心倒是有一些心動。

  左右也不會讓她們出去，再者說了既然是流出來的。

  那就應該沒什麼。

  「那你喊上來看看。」

  「姑娘得需隨我到別處去看，這裡不太方便。」

  辛苑點頭。

  跟著她彎彎繞繞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時，她才讓跟著的人去把他們喊出來。

  隨著那人的大喊，慢慢有人走了出來。

  他們大多都穿著極差，甚至一些人身上，還有許多傷口。

  臉上也有一些疤痕。

  辛苑嘴巴聶努了下，想說些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只不過，畢竟為了她買的放心，管事的倒是和她詳細說了。

  「在宮裡面為奴的話，等到以後出來了，還是挺風光的平民之身，可若是被貶黜出來的，這奴籍便是幾輩子也消不了。」

  辛苑默然。

  她接著道，「這裡面有的是宮裡面的繡娘，也有的是罪臣子女。」

  她們有一個統一的地方，那就是臉上都有大大的奴字燙印。

  不管大小都有，倒是有幾個小孩子臉上沒有。

  「皇后仁慈，改了宮中的流放制度，單只讓他們為奴。」

  辛苑看著他們低垂的頭顱。

  問道：「她們平日裡幹些什麼？」

  「他們平日就負責自己養活自己，別的倒是不用做。」

  古代的牽連制度倒真是很殘忍，一些本沒有犯錯的人，因為家族原因莫名其妙就抄斬，流放，為奴的一堆。

  辛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上突然恍惚了一下。

  「姑娘，姑娘……」

  「啊。」

  辛苑回神，看著那些人道：「那就麻煩管事的幫我問問他們裡面有哪些是會手工的。」

  那人應聲，讓他們會的拿了自己繡的東西過來。

  辛苑腦海中卻突然浮現了個十分驚悚的想法。

  司堇離他娘親一看就不是鄉野之人，不會是……流放途中…

  她趕緊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拋出腦後。

  應該不可能，再者說了，司堇離是有正經官契的。

  正巧回去拿東西的人也回來了，她們站成一排，辛苑走到她們面前拿起繡的東西看了一眼，果然十分精美。

  雖不是緊缺的雙面繡，但是也是一種特別好的繡法，並且針法紮實，一看就是常年刺繡做衣裳的。

  辛苑一連看了幾人，都是十分精美的手藝。

  這是……

  難不成宮裡還大裁員了？

  想問些什麼，話到嘴邊，又顧忌著些，終是沒有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