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片刻的溫存

  卿晗的話令遲宴川冷峻的面容產生一絲細微的裂縫，一閃而過的錯愕：「你說什麼？」

  卿晗細若無骨的臂膀環住遲宴川的脖頸，貼近他的耳畔，聲音很輕，一字一頓卻很清晰：「跟我睡一晚，明天我就放你走，怎麼樣？」

  她貼得很近，以至於根本看不見遲宴川的神情，只能感覺到他僵直的身軀。

  對她是生氣還是厭惡，卿晗想更多的應該是驚訝吧。

  這些年來她本分守己，從來沒有提過一件過分的要求。

  這是她走之前最後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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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宴川單手捏著她的下頜掰正她的臉迫使卿晗直視自己的眼睛，眼裡燃著隱隱的怒意，語氣驟降：「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卿晗柳眉皺起，扭動腦袋掙開因為他不知輕重的撒火而令自己不適的桎梏。

  「不想就不想吧，當我沒說過。」

  卿晗提出來就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畢竟某人深情不壽的人格也只允許自己碰喜歡的東西。

  遲宴川見她反悔，神色更加晦暗，攔腰將她抱起，大步朝外面走去。

  卿晗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已經落入遲宴川的懷中。

  「你，咳，做什麼？」

  「不是睡一晚嗎？我答應你。」

  卿晗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至少不應該是這樣直接的結果。

  她陡然收緊手指緊緊攥住遲宴川的衣角，大腦試圖快速運作起來，又像是生鏽一般速度比不上平時。

  他怎麼會答應？！

  遲宴川抱著卿晗走近電梯間，一同進來的一對男女時不時往他們這邊瞧過來，卿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電梯直上六樓，卿晗頭皮簡直快炸開。

  沒了剛才的氣勢，卿晗緊拽著遲宴川的衣服扭過腦袋擋住半邊臉，壓低了聲音道：「你先放我下來。」

  遲宴川卻根本置若罔聞，電梯「滴」地一聲應聲而開，也許是他的氣質過於強勢，同坐電梯的情侶自動站在一旁等他們先出去。

  「開一間房。」

  卿晗瞥見前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的表情，但是還是很有職業素養地接過身份證麻利地替遲宴川辦理了入住。

  「先生，酒店需要登記身份信息，請問兩位是什麼關係？」前台將房卡雙手遞上去，尷尬地問道。

  遲宴川接過房卡，「夫妻。」

  「……」

  從前台到房間的距離，遲宴川簡單直接得令人咋舌，用腳帶上門將人丟在床上。

  VIP房的大床十分柔軟，摔上去不疼，但卿晗被摔得暈頭轉向，一路過來簡直快要把自己憋得背過氣去，高大的身軀壓上來，卿晗手忙腳亂地抵住他的肩膀。

  「等等，你是認真的？」

  遲宴川不悅地蹙眉，到這個時候才來跟他討論認不認真這件事，反倒顯得有點矯情了吧？

  卿晗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房都開好了，她又在矯情什麼？

  心一橫，卿晗勾住遲宴川的脖子仰頭照著他削薄的唇主動吻了上去。

  遲宴川只是停滯一瞬，矯健有力的手臂托住她半懸的身子，雙雙落入柔軟寬闊的大床。

  對這方面的親熱潛意識裡總帶著一種莫名的恐慌和懼意，在他們僅有的一次親密里卿晗的初體驗並不好。

  但這次和她意料當中的不同，原以為遲宴川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心情看起來也並不太好，對她自然談不上什麼照顧。

  可是他卻沒有想像當中的生硬直接，反而動作輕柔，循循善誘，仿佛她是什麼需要極致呵護的人。

  卿晗像是陡然墜進了他織進的那張密不透風的大網裡，溺死在其中仍舊不知進退。

  她面頰緋紅，一隻手臂橫在臉上遮住雙眼，聲音啞得不像話：「沒少找別人吧？」

  「別人？」

  「沒有。」

  卿晗沒有料到遲宴川會否認，敢做不敢當，騙子。

  她閉上眼伸手摟住遲宴川寬闊的脊背，在他的鎖骨之下，咬下一個更深的齒痕。

  不管明天如何，她要他記得，此時此刻，他屬於她。

  ……

  卿晗累得倒頭昏睡了過去。

  遲宴川靠在落地窗邊抽菸，鎖骨處的傷口已經止血，但仍舊殘留著滲出的血絲，他卻像是沒有絲毫痛覺，一根接一根地酗煙。

  他菸癮並不大，但這陣子卻頻繁了不少。

  卿晗翻身，輕微叮嚀出聲，遲宴川瞥向床上的女人睡夢當中緊縮的眉頭，將香菸捻滅在菸灰缸里。

  起身將窗戶打開，走向床邊在她身側睡下。

  天開始蒙蒙亮起，卿晗醒來的時候是在遲宴川的懷裡。

  遲宴川還沒醒，她就這樣盯著他怔忪了片刻。

  結婚以後卿晗基本上是一個人睡一張床，鮮少幾次遲宴川回來的時候也是在她睡後或者醒之前離開，她甚至都有點不太習慣醒來時身邊是有人的。

  而現在他們相擁著，仿佛最普通的夫妻一樣如往常的清晨醒來，讓卿晗不得不貪戀這片刻的溫存。

  但她知道，再溫存也有到頭的時候。

  卿晗儘量不打擾遲宴川的睡眠，輕手輕腳地起身穿好衣服。

  當她出了酒店時徐佳奈打電話過來。

  「餵？」

  「你昨天去哪兒了？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為什麼不接？你要擔心死我啊？」

  那頭劈頭蓋臉的問題朝卿晗砸過來，讓她一下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問題。

  「我……我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

  徐佳奈聽出了卿晗的異樣，奇怪道：「你現在在哪兒？」

  「在去楓江別苑的路上。」

  遲宴川和她的新房就在那邊。爺爺說面朝大海，合適新人入住，所以選定了這一套房子當做新房，可惜她從來沒有和遲宴川好好看過一次海景。

  徐佳奈便沒再追問：「鑰匙你沒帶，我放在地毯底下了，我今天晚上還要錄播，可能要晚點回來。」

  「好。」

  徐佳奈還是不放心，掛斷之前又問了一遍：「晗兒，你真沒什麼事？」

  昨天晚上柯宇給她發信息說卿晗招呼也沒打一聲就走了，當時遲宴川也提前離開了。

  昨晚他們難道在一塊？

  「沒事，放心吧。」

  卿晗重複一遍，掛斷電話。

  給林昊發了條信息：「你們遲總在xx酒店，接他上班的時候順便告訴他，下午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