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胡能有寧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鸞的琴技很好，但小蠻居然能與她並駕齊驅。這使得她異常吃驚！因為她從沒看到過她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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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的琴聲中，曼妙多變極富層次感的歌聲，給諸人帶來了一場聽覺的盛宴！舞姬的舞姿成了背景。

  小蠻的聲音優美動聽，眾所周知。趙慕第一次見她，便是因為她的聲音止步，然後才看到她自安車中下來，一見鍾情的。嚴格來說，他是對她的聲音一見鍾情，然後才是人。

  只是小蠻很少正經歌唱，她大多數時候是逗趙慕玩兒才會唱上幾句。因為有口.技這個特殊的技能，故趙慕疏忽了她的歌聲，這時才意識到，未來小嬌妻真的是個寶藏！

  《小雅.鹿鳴》結束了，餘音尚在繞樑！諸人卻還沉浸在樂的意境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太夫人深深地看了趙慕一眼，伯孫當初要是反對，恐怕要錯過活寶貝崔氏小蠻了！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難得諸國君侯匯聚一堂，我趙氏有幸成為東道主……」

  趙慕回過神來，發現王母已經幫他主持了，正案桌下伸手抓住小蠻的小手，輕輕揉捏著她的指尖。

  公子耳坐在他們中間，見狀也伸手握住小蠻的手指，他也要幫嫡嫂按一按，彈琴手指會痛呢！

  小蠻和趙慕：「……」

  「這個很好吃。」趙慕自案桌上拿起一塊崔氏獨家蒸糕遞給幼弟，省得他跟自己搶手玩。

  「注意點，太夫人在說話。」小蠻唇微動，聲音卻齒縫間擠出來。不要欺負她不懂，這個時候該趙慕發言，然後太夫人接過，邀請諸君女表現才藝的。

  公子耳孝心敵不過美食誘惑，還是鬆手接過吃起來。

  「……崔氏淑女哪裡是拋磚引玉，明明是拋玉引磚。不過誠如趙太夫人所言，大家難道共聚一堂，自然當熱鬧盡興。季魯願意毛遂自薦，為諸位舞一曲……」

  小蠻被趙慕另一隻按錯地方的手弄到心神恍惚，待反應過來時，看到魯國季君女已然下場，衝著太夫人和趙慕諸君侯團團一行禮，便徑直朝鸞過去。一時不解，看向趙慕？

  趙慕還在得意小蠻在諸侯跟前大放異彩，滿腦子登徒子思想，完全不知道季魯說了啥？故也回眸——？

  小蠻：「……」

  「不知仲趙君女是否賞臉，與我共舞？」

  季魯的聲音再次響起，趙慕才反應過來，這是邀舞。鸞是女主人之一，燕樂的第一曲舞，邀請男女主人共舞是禮儀。小蠻腿受傷，對方改而邀請鸞，總不能請王母吧！

  不過，趙慕疑惑——仲妹會跳舞嗎？

  鸞斂衽道：「謝季魯君女誠邀，仲趙願勉力為之！」

  她這般說是有原因的，魯國有雅舞《象簫》《南龠》十分出名，身為魯國君女的季魯自然也精通舞蹈。《象簫》是武舞，而《南龠》是文舞，季魯邀請必定是請《南龠》。

  季魯笑吟吟地道：「不客氣！希望下一場能看到趙世子跳萬舞。」說著看向趙慕。她生得美貌，一雙明眸熠熠生輝！嬌小的身材令男子自然而自心生呵護之意。

  在場的世子要麼是成親了，要麼入不得季魯的眼（世子譽）。趙慕實在是上好人選！不僅是季魯，別的君女也都意動，趙國世子英俊不凡，身姿偉岸，雄才大略，誰不喜歡？

  小蠻心裡嘖嘖兩聲，果然給世母說對了！自己在這裡坐著呢，就有人公然勾搭！

  趙慕含笑道：「賓客至上！身為東道主，自然要禮讓諸位君女。余與諸君子押後！」

  季魯沖趙慕斂衽，退到了殿中央。鸞也從起身走了出來。

  伴舞的樂姬自殿外走了進來，樂師奏起了樂曲。果然是被以美德著於世的吳國公子季禮所讚美的《南龠》。

  小蠻爪子伸過去掐趙慕的大腿，微笑著道：「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趙慕早在等她吃醋了，還感覺遲了點，伸手握住她的手，目不轉睛看著舞蹈，微笑：「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小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我娶定你了，不會為別人動心。

  小蠻唇角輕翹：「明！」

  「嗯？」趙慕挑眉：「日月？」

  小蠻頷首！

  趙慕：「……余是那等人？胡能有寧的是余吧？」

  《國風·邶風·日月》是被遺棄的女子抱怨丈夫的詩。如今被趙慕倒轉來用，小蠻側臉對他嫣然一笑！

  這雙眸子清澈純真，眸光柔和比季魯那雙光到耀眼的可愛多了！趙慕心猿意馬，低聲道：「小蠻這般，胡能有寧？」

  公子耳有感覺自己多餘？站起來搖晃晃朝太夫人過去。

  趙慕驚覺一把將他拖抱回來，不悅地道：「去哪？」

  公子耳扁嘴：「礙、礙事！」說著指指自己。

  小蠻有點羞到了，又覺得好笑！往他手裡塞了枚剝皮的栗子，道：「不礙事！就喜歡季公子在這裡。」

  趙慕壞壞地道：「吾子走了，便沒人掩護伯兄和嫡嫂親熱。你嫡嫂白疼吾子了。」

  這——

  小蠻瞪他：「登徒子！」

  公子耳邊吃栗子邊點頭——有理！

  也不知道是說小蠻罵得有理，還是趙慕所言有理？

  成功哄到幼季幫忙打掩護，趙慕又做起小動作來，並且理直氣壯：「你的腿受傷了不能長久保持一個動作，余幫你按摩。」這亂搗成功讓小蠻暈頭轉向，自己魂不守舍。

  中間好幾次到他說話的時候，他都是一臉恍惚的微笑！

  太夫人：「……」看來得提前讓他們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