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忽聞尨吠

  趙伊夫人嘿嘿笑了幾聲：「原本不是，後來老君侯自己教的，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匈奴冒犯我國土定要將其打回老巢。結果世子記得牢牢的。

  後為有人告狀，他就學著老君侯教他的話，說給別人聽。連老君侯自己都給噎住！我記得有一次，老君侯考射（箭術）他從母兄（表哥）拿了他的弓用，給他發現了招來一頓好打。」

  

  「沒人攔？」

  「世子多聰明啊，知道當場打會給老君侯和君侯攔下，偷偷將人哄到沒人的地方，這才動手。呂仲君子給打得慘不忍睹，臉沒事，身上全是拳腳印。世子自己臉倒是挨了一拳。

  因為當時呂仲君子臉沒事，只是安撫幾句，結果第二天伯舅母來告狀才知道。君夫人氣到打了他一頓，他很硬氣一聲不吭。完了，跑到老君侯處告暗狀，故意讓老君侯看到他身上的傷。」

  小蠻駭笑：「然後循環挨打？」

  這詞用得妙，趙伊夫人掩嘴笑道：「正是！」

  「哈哈……」小蠻大笑，君夫人的暴脾氣怎麼可能忍得了兒子告她暗狀。

  把小蠻逗開心了，趙伊夫人才說明來意：「今日早上世子過去給太夫人問安，提了一下仲君女的婚事。太夫人讓我幫掌眼。」

  小蠻微怔！不解趙伊夫人與她說這個何意？她現在是沒有資格參與伯君女婚事的。

  見她一臉不解，趙伊夫人輕咳了聲：「延承之前娶的是我的侄女，彼此還沒有他沒有當君侯。侄女難產沒了。至今他還沒有續弦。之前曾與我說過，有意聘娶仲君女……」

  燕侯的原配是沒當君侯前娶的，那麼他可以再娶，因為沒當上君侯前，他不是世子，陪嫁的媵妾門戶肯定也不夠，沒資格當君夫人。以他的身份自然可以娶仲君女。

  小蠻猜想有下文，安靜聆聽。

  趙伊夫人見她不接話，心中苦笑，這位未來世子夫人雖年少，但處事實在是太精明了！道：「世子似乎不是很樂意！」

  小蠻皺眉，與趙伊夫人相視片刻，突然明白，趙慕不同意很有可能會與燕國開戰。燕侯要娶仲君女可能只是一種試探，試探趙慕的態度。所以趙伊夫人也是這種想法，才來她這裡打探的。

  「夫人的意思是，讓小女幫忙問一下？」

  趙伊夫人點了點頭，歉然道：「總麻煩你，實在抱歉！」

  「這倒沒什麼麻煩的，是夫人太客氣了！世子回來，我代夫人問一問。」這點小忙幫一幫也無妨。

  申時末，趙慕回來了還帶著幾個侍衛過來，抬了一頭死鹿，還有三隻活的到小蠻這裡。

  兩人目光一個對照，小蠻的臉騰地紅起來。

  趙慕唇角輕翹，讓人把死鹿抬到庖廚處，活著的養在後頭。

  進去洗臉淨手更衣後，才到小蠻身邊坐下，將人抱進懷裡。道：「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下面的不記得了，小蠻說說。」

  小蠻羞臊無語！他居然還記得，也不知道當初老君侯怎麼會懷疑他是傻子的？把臉扭到一邊，道：「子之德光，暗矣！」

  趙慕樂不可支，道：「忽聞尨（狗）吠！」

  小蠻怒：「子之皮脫脫兮？」

  趙慕壞壞地道：「無感我帨兮（別碰我的腰帶）！」他直接把小蠻的罵他皮都掉了，當成是「舒而脫脫兮」原本的意思。

  小蠻：「……」上他狗當了！「巧言如簧，顏之厚矣！可知倒數第二、第四句是甚？」

  「為猶將多（詭計多端），既微且尰（腳生瘡流膿了）。」趙慕笑道：「怎可這般詛咒夫婿？是不是皮癢？」

  「這是吾子的自悟，與小蠻無關！」

  鬧了一會，小蠻告訴他趙伊夫人來了，轉述了她的話，道：「為何拒之？」

  趙慕惱道：「鸞雖是余庶妹，亦燕豎子所能高攀的。此人既微且尰，無拳無勇，唯顏厚耳！」

  他後來得知，燕侯把崔婉繡睡了，不知何故？又把人送回給楚侯，毫無擔當，著實噁心得不行！這般人品，怎堪為妹婿。只是不好告知小蠻。

  小蠻遲疑：「恐燕侯與趙伊夫人誤會，吾子尚記恨他欲搶我一事，欲伐燕。」

  趙慕沉聲道：「若非趙伊夫人於趙氏有大恩，余早發兵了。」

  「哪？」

  「余情願把鸞嫁與公子曜，起碼此人尚有君子之風！」脫口說出，趙慕眼睛一亮，道：「正可解他娶越君女之急！」

  小蠻：「……」不過鸞君女甚美，公子曜怕真會同意！蹙眉道：「就沒別的選擇了？一定要嫁君侯之家？」

  「這倒不是，其實公子曜沒那麼差，人品真的比許多人好！是齊侯把他給寵得不著邊際而已！」

  公子曜重情義，雖然好美色，但不會強迫，他搶到手若對方真不願會放走。趙慕覺得至少可解齊趙兩國矛盾，至於鸞是否同意，這個不必在意！且公子曜可是罕見的美男子。

  「待往宿胥口與齊侯會談，余把鸞帶上。讓她自己看看合不合眼。有餘在公子曜絕不敢欺負她。」

  這倒是真的，公子曜有賊心無賊膽！不過小蠻感覺，趙慕想把鸞君女嫁公子曜的話，那就絕對會成，不成也能成。

  「可是齊侯已經答應越侯了，鸞嫁去做媵妾，太抬舉他了吧？還不如做世子語的滕妾。」至少日後世子語會成為齊國君侯。

  趙慕不屑地道：「當然是我國君女當正妻，她做媵妾了。越國君女豈能與我趙國君女相提並論？且她也不是嫡出的。她不樂意，公子曜還巴不得呢！」越侯也非嫡子繼位。

  好吧！此君一旦決定的事，別人是很難改變的，小蠻要做的就是協同。

  說完此事，趙慕道：「鹿是余讓玄魚帶人獵給你的，多吃些鹿筋，好快點好起來！到時候余就可以帶上你了。年底就在邯鄲舉行婚禮。接下來余還要忙上幾天，待軍需發往北境便出發。」

  小蠻心甜如蜜，道：「吾子一起用。」

  趙慕臉色古怪地看著她，想要提前圓房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