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奈何本淑女高壯

  小蠻二月中旬到的晉陽，眨眼便到了四月。在家中以及跟隨趙慕行軍自由慣了，趙王宮雖大，但再大也是困在宮中，初時新鮮倒也沒啥，時間久了開始鬱悶！

  尤其是天氣變暖後，除了給太夫人、君夫人晨昏定省外，就是自己掏鼓美食，可是少了趙慕這個食客只覺索然無味！知道趙姬和孟趙針對她，貞和傅母都不讓她隨意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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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友善的太夫人好學，每日都孜孜不倦看書學習；君夫人要處理宮務；趙伊夫人，因燕侯一事，小蠻無意與她親近。想到以後趙慕出征，她便會這般過日子，小蠻更憂傷了！

  「誒！要是在朝歌多好！我就算不可以出去，也可以請貴女們過來聚會。又或者外出遊玩。現在是有錢也沒地方花。還不如隨軍！」小蠻唉聲嘆氣！

  貞微笑：「小淑女可以多學些東西，如此便不會無聊了。」

  「成親後，一輩子都要困在宮中，還擔心沒時間學東西？君侯和君夫人年輕著呢！我可以再無所事事三四十年。再說，我學那麼多東西做甚？是要安邦還是要治國？」

  「呵！好大的口氣，還安邦治國。能把青宮宮務處理好都不錯了！現在是只有你一個，待日後讓你統領一百幾十個姬妾，你便不會覺得無聊了。」

  隨著聲音響起，孟趙人便出現在了殿門，她的身後還跟著兩位美貌妙齡少女。

  小蠻皺眉：「看門的宮人是死的嗎？一點規矩都沒有，伯君女到來也不通報一聲。」

  「呵……」孟趙嗤笑，陰陽怪氣地道：「我回自己的家，需要通報？倒是你沒成親便是客，哦……我忘了，正妻沒進門，滕妾是不能先拜堂的。」

  她身後的兩名少女掩嘴輕笑出聲來，看小蠻的眼神全是打量與挑剔，仿佛在琢磨她什麼地方可以吸引趙慕？

  小蠻眼睛亮晶晶的：「伯君女看我不順眼，不如——你趕我走？」找上門來挑事，這可不怪她拿她當筏子使。

  孟趙一噎，叱道：「你以為我不敢？」

  「不不不，伯君女肯定敢的。小女怎敢小瞧你。」小蠻笑眯眯起身沖她斂衽。

  孟趙這才發現，她怠慢她，這會子才行禮，而且這語氣是不敢小瞧嗎？明明就是小瞧！

  隨她來的一名青衣少女，馬上道：「崔氏淑女，你好大的膽子，還沒進門就敢蔑視伯君女了。若進了門還了得！」

  「對，誰給你的膽子，當著我們的面怠慢伯君女。士大夫之女就是士大夫之女，一點規矩都沒有。」黃衣少女鄙夷。

  貞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雖然小蠻冒失，但伯君女出言不遜在前，帶來的兩名女子明顯就是在挑事。正欲開口……

  小蠻眼神制止了她，正色道：「小女的規矩甚好！只是世子和太夫人都說讓小女隨意，還說規矩啊是用來束縛不得寵之人的，跟小女一點關係都沒。」

  貞和諸隸妾宮人：「……」太囂張了吧？

  孟趙臉色鐵青：「你說誰不得寵？」

  青黃二女臉現怒容！

  小蠻微微一笑：「誰不得寵，誰知道。小女與又不認識她們。怎知她們得不得寵？」

  聽到她是說身後二女，孟趙的臉色稍緩，冷笑指著青衣少女道：「這位是少卿孫秧嫡孫女，季孫。孫少卿任職司寇。」

  她指了指黃衣少女：「這位韓次卿叔女，韓次卿任職內史（掌財政）。不管那一位都不是你得罪得起的！」

  小蠻的蠻字可不是白得來的，溫順如貓，兇悍如虎！聞言微笑：「通常世子得罪得起的人，小女都可以得罪！沒辦法，主要是沒人與小女爭寵！有時候無敵怪寂寞的。」

  當她傻啊！不是為趙慕針對她才怪，肖想她的男人天然是她的敵人。不為自己，也要為族人拼了！

  三女都沒想到她臉皮如此之厚，一時間瞠目結舌！

  「你、你你……」孟趙氣到話都說不利索了，長這麼大，還沒看到過如此囂張的女人！就是趙姬也不敢如此對她。

  叔韓冷笑：「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崔氏淑女今日恃寵而驕，可有想過他日失寵是何下場？」

  小蠻悠悠地道：「爰失其妻？於以求之？於河之上。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是詩經《擊鼓》原句是「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意思是走失的馬往那裡找，在那片樹林下。與戰友許下生死盟約。

  小蠻改成趙慕失去她，立馬尋找，兩人在漳河上相見訂下白頭盟約。

  孟趙三人：「……」好氣哦！

  成功把三人氣到，小蠻又得意洋洋地道：「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叔韓你竟敢質疑世子的人品？」

  孟趙三人：「……」

  叔韓又驚又怕！趙慕便是阿父見了也要恭而敬之！正確來說趙國臣子畏懼趙慕多於趙侯。泫然欲泣：「伯君女……」

  孟趙吵架吵不過小蠻，就此作罷又倍覺得沒臉，喝道：「來人，給我掌她的嘴！」

  她的隸妾立馬出列……

  小蠻騰地跳了起來：「誰敢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我與世子沒成親便是客，我崔氏是魏國人，可輪不到趙國君女教訓我。還有、世子邊騎兵器都是我崔氏贈送的。打恩人？」

  眾隸妾面面相覷！對哦，崔氏淑女是魏國人，沒進趙氏門，君女是管不著崔氏淑女的，打她便是打客人，崔氏確實贈了大批兵器給世子。這個時代十分講究禮儀風度，打仗都是約架的。不講規矩丟了風度是要嚴懲的。

  「呸，難道世子沒有為你興兵嗎？何來的贈送？明明就是賠償。」季孫見孟趙遲疑，當即出聲。

  小蠻冷笑：「有種來，你來與我一戰。教唆慫恿他人出頭，借刀殺人算何本事？」邊說邊擼袖子。她雖年少於眼前三女，奈何本淑女高壯！

  嚇得季孫後退了幾步，就、就沒見過如此粗鄙不堪的小淑女，難道世子喜歡這樣的？

  小蠻不說，孟趙沒覺察，一說，頓時反應過來了！二女慫恿她帶她們來給崔女下馬威，她一時閒極無聊便把人帶來了，沒想到居然把她當槍使，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