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余錯了，不哭

  十一月二十四日。趙慕派鄭昭劫秦軍糧，能帶走的便帶走，不能帶走一把火燒掉。十一月三十日，鄭昭在西魏安邑成功劫走秦軍糧，然後自狐陽走水路飛快往宿胥口過去。

  收到消息的前方秦軍和秦君臣氣了仰倒，趙子這一招太狠了！西魏百姓恨不得把地里的土都帶走，他們打下才知道空的。前方的將士冒著風雪打仗，就等著軍糧和冬衣到來。

  結果給趙軍把能帶走的帶走，不能帶走的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且不說這批軍需價值幾何，再運送過去冰天雪地路難行要時間啊！如此一來，前方將士如何度過寒冬？

  原本吃了趙慕一場敗仗，想著要報仇的秦侯，下令後增兵十萬加速行程，給他狠狠地打趙子。令攻打霍愆的秦軍儘快將其拿下，北上攻打趙國，只要打贏仗就會有衣食。

  霍愆在蕭北到來後勉強穩住，大敵當前魏軍與趙軍磨合了段時間，終於擰成了一股。韓軍因韓侯沒了，趙又侵略他們在前始終消極對待戰事。成了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李子晟來後，霍愆直接放手把韓軍交給他。指望不上也希望李子晟能控制住他們不添亂。

  李子晟在韓國是和公子曜一樣臭名昭著的存在，只不過一個好色貪玩，一個爭強鬥狠。只是他身份不及公子曜高，所以聲名沒這麼大。濁澤一戰，成了韓唯一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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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到來給韓軍帶來了希望，他們無心和秦軍作戰效忠趙國，降軍本就低於投誠的魏軍一等，立下軍功也不能和趙軍一樣得到晉升，戰死後他們的家眷又當如何？

  李子晟卻告訴他們打敗秦軍後，趙慕便讓他帶他們打楚軍雪國恨，縱然不能復國，但絕對不會失去棲身之地。只要為國雪恨了，即使當趙臣也對得起韓侯為國盡忠了。

  雖有人不服，可打不過李子晟啊！少年本就是橫行韓都打趴諸貴族子弟的存在，一心報家仇國恨，自然要把得到的部下治得服服帖帖，否則怎麼對得起小蠻為他爭取到的機會！

  李子晟發揮出他的兇狠好鬥本性，帶著韓軍身先士卒，逢戰必奮勇往前，縱死不退。韓軍為他的驍勇無畏所折服，幾場仗打下來，作戰能力居然超過魏軍。

  少年不畏生死，武功又高，但凡與他交手無不敗陣。就算不能贏，他也能讓秦軍畏之如虎，聲名大盛！韓軍也能在魏軍面前抬起了頭，士氣高昂起來！

  霍愆極為欣賞他，認為他只是少些作戰經驗，缺少一名得力謀士！若得一謀士為他出謀獻策，定能成大器。

  四十五萬秦軍在打了霍愆小半個月，啃不下這塊硬骨頭。趙慕劫軍糧的消息傳來，便兵分兩路，留下二十五萬打霍愆，二十萬殺往趙國。

  霍愆八萬加上韓魏軍十七萬，加蕭北八萬共二十五萬。數次征戰下來，只餘二十一萬餘。秦國的二十五萬足夠咬死霍愆在北韓無法動彈。

  秦沒有計算後頭新增的十萬秦軍打霍愆，因為趙慕原本有二十三萬，帶十八萬出征，折損六萬，只餘十七萬，蕭北帶走八萬，趙慕七萬加上崔氏三萬，也有十萬軍。

  趙慕在派鄭昭劫秦軍糧後，便曉得他們會報復，不過是一時半會來不了。所以一直讓士兵操練著不敢怠惰。他休整了小半個月外傷早痊癒了，只是元氣還沒完全恢復。

  他原本就等著秦最後的增兵到達，然後繞過去咬他們的尾巴，逼他們前往中山國。然而讓意想不到的是，他劫來的軍糧才運到河北發給難民，便傳來魏兵敗，魏侯殉國消息。

  本就怕魏軍敗退河北引來楚國，結果越是怕啥來啥。楚軍以半包抄打法硬生生把世子語和魏軍逼往河北來。而此時公子曜和敬兄弟還在鄭邑和楚軍折騰……

  收到世子語與魏軍被逼著往北直線退往宿胥口消息，已至燕邑。趙慕只好緊急召回李子晟，讓他率七萬韓兵前往宿胥口與世子語會師，也算是兌現之前答應他的承諾。

  秦軍先鋒已入趙國境，十萬後增軍在趕來的路上，李子晟帶走七萬韓軍，霍愆後力少了小半。正值緊要關頭，趙慕是不可能趕往宿胥口的。萬一給滅了晉陽，就丟人了！

  齊魏邊打邊退，到燕邑只餘六萬，而楚折損微乎其微，李子晟的七萬到來，也僅十三萬。趙慕只能寄望李子晟的哀兵必勝了，至於公子曜這蠢材就算贏了，天知道他支援誰？

  十二月十三申時，秦軍在李子晟帶兵離去的第二天，到達武遂，距離河陽僅兩百里。次日趙慕率軍迎戰，選兩地中間的河畔韓國谷城山對岸。那裡空曠利於作戰。

  小蠻送他出征，給他準備好了私食，叮囑他早去早回。她燉好肉羹等他回來一起吃。

  趙慕心中高興，道：「這麼相信為夫能贏？」

  小蠻揮了揮纖纖素手：「要不是阿慕傷才好，小蠻相信，吾子一人就能擋萬夫，餘下九萬，我們十萬打定能贏。」

  趙慕給她哄得樂不可支，道：「要不小蠻隨為夫一道？讓你看看為夫殺敵的英姿。」

  小蠻後退了兩步，用無比懇切的語氣道：「小蠻見過阿慕殺敵英姿的，再說心疼阿慕天寒地凍要出征，怎麼著都要給吾子做頓豐盛晏食，跟著吾子出征，回來吃什麼呢？」

  趙慕假裝看不出她不願意去，一臉感動：「無妨！看到小蠻如此敬慕為夫，定要帶上小蠻看著為夫如何大敗敵軍，不使你失望。」說著一把將人抱上馬背，自己隨之麻利躍上。

  這個時代的女子都不會騎馬，側坐也不穩，小蠻嚇得摟住他的脖子尖叫：「我不要，我才不要去……」

  趙慕打馬便跑，道：「別怕，不會讓你摔著的。」

  「我不怕但摔，我還怕看到殺人，嗚嗚……」小蠻顧不上他的鎧甲硌到生痛，摟著他號啕大哭。

  在十萬大軍面前把小蠻嚇哭的趙慕，訕訕地打馬回去將人抱下馬，再抱上馬車。哄道：「余錯了，余不該嚇唬你，不哭，不哭，這就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