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臨門一腳(一)
2024-08-31 03:51:16
作者: 蕎麥
所幸這次病症的確不嚴重,付謹慈被迫喝完一天的藥,見沒有加重的趨勢,溫邵棠便大發慈悲做主將藥停了。
不用喝那苦兮兮的藥,付謹慈覺著頭頂上的烏雲都消散了。
但喝藥可免,藥膳難逃,溫姝媛後知後覺妹妹是需要將底子養著的,便喊唐伯去搜尋了大部分針對付謹慈身子的虧虛而擬定的藥膳,讓她時常喝著。
當常媽媽捧著今日需喝的藥膳過來時,付謹慈面露難色,問道:「常媽媽,我今日可否喝一半?實在是喝不下了。」
她知道不喝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想儘量爭取只喝一半。
常媽媽疑惑了:「少夫人,可是藥膳不好吃?還是您膩了這一方子?要不老奴去喊廚房的換一張方子做吧?」
按理說不應該啊,這藥膳都是按照方子做出來的,味道應該不會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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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謹慈望望左邊的溫姝媛,又望望右邊的溫邵棠,素日威嚴的少夫人變成了一個被哥姐管著的調皮小妹妹,嘴角都能掛油瓶了。
「我喝不下了……邵棠,阿姐,就讓我喝一半吧……」
溫姝媛只好勸道:「阿慈聽話,多喝幾口,剩下的實在喝不下就給阿哥喝。常媽媽,藥膳的間隔長一些,就別做得頻繁了。」
溫邵棠一臉茫然——好端端的,怎麼扯到他頭上來了?
但一觸及付謹慈那倏然發亮又可憐巴巴的眼神,溫邵棠又覺著這事不值一提。
不就是一碗藥膳麼?喝!
於是常媽媽動手將那盅藥膳一分為二,付謹慈暗自衡量一番又用湯匙往溫邵棠那碗舀了幾勺,眾人只當沒看見。
付謹慈知道溫姝媛是為了自己好,她又不是不知好歹,只是實在是膩了喝不下去才會如此哀求,見到溫邵棠也同自己一般喝著頓時覺得都暢快了。
做夫妻就應該有難同當。
其實溫邵棠也敏銳感知到付謹慈對他的態度軟化了許多,不再強硬拒絕自己的靠近,甚至還會朝他撒嬌,二人的關係轉換隻差臨門一腳。
但他並不急,水到渠成才是好事,急於求成只會拔苗助長。
碗筷剛撤了下去,唐湛便帶著小白過來了,它先是圍著眾人繞了一圈,像是在疑惑究竟是什麼奇怪的味道後才坐在付謹慈身旁。
這幾日付謹慈在這邊沒有回那邊的院子,小白都悶得很,恰好她也想著它,溫邵棠便喊唐湛帶它過來了。
付謹慈伸手摸了摸它,才說道:「小白,有沒有想我?在那邊有沒有乖乖的?」
它連叫了兩聲,似在回答方才的問題,將眾人逗得哈哈大笑。
溫姝媛說道:「我瞧著小白聰明得很,怕不是通人性呢?」
話音剛落,小白用爪子搭在溫邵棠膝上,而後又搭在付謹慈手臂上,最後又躺在了地上,像是在表達什麼。
眾人紛紛好奇,不知它在做什麼。
溫邵棠摸摸它頭頂問道:「小白,你想說什麼?」
一旁的唐湛忽然出聲:「小白是不是說,大少爺和少夫人怎麼不在一處睡?」
小白特別捧場叫了一聲,而後兩隻爪子都搭在付謹慈膝上,似乎在等她回答。
溫邵棠將它拖了過來,說道:「小孩子家家,別問這麼多。」
眾人又笑了,都在感嘆小白的靈性。
唐湛說道:「我問過一些人,都說小白這種犬很聰明,而且嗅覺極佳,若是有個一兩年,就可以聰明到耍人玩了。但是它們平日儘量別吃生肉,腸胃受不住,也會容易激發野性。」
小白素日在院裡東奔西跑的,但從來不會撞到人,也不會肆意搗蛋,知道它的人都夸它懂事、省心。
付謹慈悄悄望了眼溫邵棠,見他沒有把他們分院睡的真相說出去而是自己將罵名攬下時,不禁有些動然,也有些感慨。
這幾日,溫邵棠都在床邊陪著她,恨不得事事替她代勞,待她睡著後才會回去自己的院子歇息,而第二日,她還沒醒,他人就在這守著了。
想必是那天晚上的陣仗給他留下陰影了。
都說臥病床前見人心,溫邵棠陪伴時眼底的擔憂和心疼都騙不了人,她身上根本沒有他可以圖謀的,若非要的話,也就她這點真心。
她這顆心,早就許了他多年,若他要,拿去便是了。
眾人互相調侃說笑,過了半個多時辰,溫姝媛便跟唐湛離去了,就剩付謹慈同溫邵棠陪著小白陪它鬧著玩。
午後容易睏乏,溫邵棠問道:「阿慈,困麼?去歇會吧?」
付謹慈搖頭:「近日睡得夠多了,腰都快斷了,不想睡。」
她這話倒是不假,溫姝媛和溫邵棠像是擔憂她過於勞累,會常常催她到床上歇著。而前兩日她的確是沒有力氣,也就躺著了。
但如今她的身子幾乎好全,精神也足,就沒有必要再多睡了。
溫邵棠也不勉強她,讓小白自己下去玩後親自替她淨了手,用帕子將她的手指逐一擦拭乾淨。
他的動作著實是端正,仿佛是在做什麼很嚴肅的事情,但力度卻輕柔的不行。
付謹慈說道:「今晚我回去院子住吧,省得你來回跑。」
誰知溫邵棠卻拒絕了,「阿慈,沒有必要為了我而委屈你自己,我來回不就這段路麼?不會有問題的。」
他仍是記得表白當天他的阿慈是多麼驚慌失措,若是分開院子會讓她覺得舒服些,這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之前他們是相敬如賓的狀態,同床共枕毫無旖旎也便罷了,如今他們的關係挑明,若是心底不願,同床共枕只會是煎熬。
怎麼就不會順著台階下呢?真是個榆木腦袋!
付謹慈氣極,涼涼道:「怎麼?我回去耽誤哪個溫柔的美人壓著你手臂了麼?」
溫邵棠伸手彈了她腦門一下,「淨瞎說,不過我可只被你一個美人壓過手臂,你這麼說自己倒也貼切。」
他們相擁而眠的那個夜晚,是他頭一回抱著女子入睡,先前同付謹慈同床共枕,兩人之間可是隔著一條界限的!
付謹慈被他這副無賴樣子羞紅了臉,情愛之事仍是一張白紙的她自然不會是他的對手,就此敗下陣來。
閒著無事,溫邵棠便帶著付謹慈回到自己院中,任由她坐著繼續抱著小白揉捏它的頭,也如願聽到她清脆的笑聲。
而下人們見到此等場景,便知定是大少爺將少夫人哄回來了,先前擔憂的心情一掃而空,干起活來更有幹勁了。
畢竟誰會想著放著溫柔可人又體恤下人的少夫人不要,去等待那不知是何脾性的另一人?
除非那人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