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觸動 (一)
2024-08-31 03:49:15
作者: 蕎麥
付謹慈忐忑的情緒自然了許多,但到底還是平靜如水,和溫邵棠的氛圍也只比是兄妹時熱絡一些。
外人眼中他們恩愛有加,實際上的相敬如賓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終於熬到第三日,付謹慈大早上便起了身,將事務交代唐伯及常媽媽後便帶著賀禮急匆匆踏上了去崔府的路上。
先前便遞過帖子,付謹慈去到的時候恰好洗三儀式結束,見她來了,潘盈盈的婆婆崔夫人便親自迎了上來:「溫少夫人,有失遠迎。」
先前便聽說這溫家少夫人與自己的兒媳交好,崔夫人倒是沒有想到她會親自上門探望,畢竟前幾日才送來賀禮,都是十分名貴的藥材、玉器之類,沒想到今日又帶了一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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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謹慈急忙推辭:「崔夫人哪裡話,紅兒,將賀禮呈上。」
崔夫人身旁的婆子接過,崔夫人又謝道:「溫少夫人來便是了,怎的如此破費,上一份賀禮咱們庫房都快堆不下了呢。」
付謹慈知她是誇大了,但自己本身便是存著敲打的心思,若潘盈盈婆家因這一胎是個姑娘而吹鬍子瞪眼的,也得掂量掂量溫家。
見崔家人的笑容依舊,對孩子也是喜愛,付謹慈提起來的心才稍稍放下了,笑容也真誠了許多,「崔夫人客氣了,薄禮罷了,慶祝我乾女兒降生的。」
崔夫人心生驚訝,沒想到這溫少夫人與自己兒媳當真如此要好。但她面上不顯,笑道:「那我便厚臉皮收下了。盈盈在房中呢,小翠,帶溫少夫人過去。」
雙方暫且別過,付謹慈及紅兒跟在小翠身後從廊下穿過後院,而後停在房前,小翠福身道:「溫少夫人,您請。」
門外的丫鬟開了房門,付謹慈走了進去,見潘盈盈靠坐在床前,不禁焦急道:「怎麼坐起來了?快躺著,坐月子得好好養著。」
潘盈盈安撫道:「不礙事的,崔衡便整日喊我躺著,我腰板都躺累了。我是聽說你來了,坐起來跟你說說話。」
剛生產完,她的氣色不算好,但杏眼依舊有神,頭戴護額以防見風。
丫鬟替付謹慈搬來圓凳,潘盈盈吩咐道:「去廚房沖些桂花蜜來,給溫少夫人飲用。」
一個丫鬟領命前去,另一個便跟紅兒在屏風外的小圓桌前坐下,替新出生的娃娃勾新衣。
付謹慈感嘆道:「還是你親手做的桂花蜜好吃些。」
潘盈盈捂嘴輕笑:「你慣會哄我,不都是一樣的工序麼?我之前做的還有一些,你回去時給你裝些帶走。」
付謹慈都應下,而後問道:「我乾女兒取名了麼?」
潘盈盈點頭:「取了,大名婉茵,小名晚晚,公爹取的大名,崔衡取的小名。」
婉茵,很大家閨秀的名字。
付謹慈低聲問道:「你婆家沒有誰說閒話吧?」
潘盈盈知好友擔憂自己,安撫道:「放心吧,他們都很喜歡晚晚,公婆常說崔衡小時候太皮了,差點就把他給扔了。生閨女安安靜靜的,不比小子鬧騰,他們也清靜。」
見她神情輕鬆不見勉強,付謹慈才徹底放下心來,張望道:「我乾女兒呢?」
提到這潘盈盈搖頭失笑:「在她阿爹手上呢,就會四處顯擺自己有了個女兒。待會到時辰了,乳母餵了就抱回來了。」
付謹慈也只好先按捺住抱孩子的念頭。
潘盈盈望著她說道:「倒是你,與溫邵棠成婚也太倉促了,你成婚我身子不便都去不成。你和他還好吧?有沒有欺負你?」
付謹慈面上的笑淡了些,強撐著回道:「他哪會欺負我?」只是不愛我罷了。
潘盈盈應和道:「也是,溫家主那麼疼你,諒他也不敢。你和他兄妹成夫妻的,感情還是要比旁人深厚的。」
溫邵棠和付謹慈成婚的內情,潘盈盈並不知曉,只是以為是二人兩廂情願,溫延山才替他們辦的喜事。
二人又說起了些舊事,包括她們三個好友之間的相識,如今想來還是覺著好笑。
潘盈盈樂道:「你還記得麼?當年你在廟會上猜燈謎,雲秀那小妮子也想要那盞獎品燈,可她和彭周來晚了,那哭的叫一個慘,我還以為你搶了她的燈呢。」
當年三人的相識完全是一場烏龍,付謹慈為了讓雲秀不哭,將贏得的花燈送與了她,而潘盈盈也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急忙對付謹慈道歉,之後雲秀還拋下了彭周,與新認識的小姐妹玩了起來。
五年的光陰,三人的感情越發深厚,但如今都各自嫁人,也不能時常見面了。
付謹慈佯裝惱怒:「還說呢,你一上來便以為我欺負雲秀,將我一通說。」
潘盈盈求饒道:「好了溫少夫人,我知道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此揭過吧。」
付謹慈顧忌她剛生產完,也不好逗得太過,傲嬌道:「那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說你了。」
恰好丫鬟端來了桂花蜜,付謹慈喝了潤潤嗓子便讓她將杯子端了下去。
潘盈盈將背後的軟枕動了動,問道:「說真的,阿慈,你和溫邵棠什麼時候要個孩子?最好是個閨女,跟你乾女兒有個伴。」
付謹慈玩笑道:「不能是兒子麼?乾脆結成親家得了,我乾女兒有我這個婆婆,還不會受欺負呢。」
潘盈盈驚恐道:「你這話可千萬不能讓崔衡聽見了,他呀小心眼的很,閨女捧在手心都怕化了,你當心之後生了個兒子,回頭過來被他打出去了。」
說罷,二人對視一番,紛紛笑出聲來。
在外閣的丫鬟們聽到笑聲,都曉得自己主子現下的心情愉悅,也不禁都面帶輕笑,各自忙活起來。
付謹慈也不說笑了,正色道:「不急,他剛回來,和阿姐還得再磨合生意上的事。我內宅里還有一堆事呢,急不得。」
再者,她也許和溫邵棠沒過多久便會和離了,想這麼多也無濟於事。
潘盈盈想想也是,「你可是操持著整個溫家呢,是得好好籌備。你平時就要強,如今成婚了就要學會適當示弱,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省得那些個臭男人說話做事不知輕重的。」
付謹慈眉頭一挑,這些個臭男人該不會崔衡也在其中吧?
但她也只是心裡想想,敷衍道:「成,向你取經。」
聽付謹慈這番話,潘盈盈便知她沒往心裡去了,恨恨的推了她額頭一記,說道:「就知道你不聽,算了,反正你性子比牛都倔。」
付謹慈也沒有反駁,她不喜歡示弱,年幼的經歷教會了她,凡事都得自己淌過才算過了。
就算當下再難過,她咬咬牙也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