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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離家 上

2024-08-31 03:48:34 作者: 蕎麥

  溫家的生意向來廣泛,各行各業都有涉獵,分店、夥計遍布,因此不僅雲州,其他地方不少的商賈都會為了與他們合作爭破了頭。

  溫延山近日精神尚可,拿出帳本耐心的給自己一雙兒女探討,即便是聽到一些稍嫌稚嫩的計劃,從不會一口否決,而是慢慢引導他們自己想通。

  唐伯端著一壺茶進來為幾位主子添上,溫延山喝了一口便認出不是自己平日喝慣的茶,問道:「今個怎麼不是龍井?換成菊花了?」

  唐伯恭敬回道:「老爺,大夫說了,您的身子不適合再喝濃茶了,小姐做主給您換成菊花了。您和大少爺大小姐說了這麼久,這茶可以潤嗓子。」

  

  聞言溫延山便將茶水一飲而盡,「挺好,就喝這個吧。」

  下邊的溫邵棠和溫姝媛互相對視一眼,阿爹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偏袒阿慈啊。

  提到付謹慈,溫延山將生意放到一邊,問道:「聽說阿慈前幾日獨自應付你們姨母?」

  溫姝媛不意外父親知道,氣呼呼說道:「是呀阿爹,這姨母也不知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淨想著給我說人家。她想說親也就罷了,挑的全是歪瓜裂棗,真鬧心!」

  溫延山冷哼:「若不是看在她是你阿娘唯一的妹妹,也是她家裡如今唯一在世的親人了,我才懶得容忍她。對她不用太順著了,面上過得去就好,省得她老是痴心妄想些有的沒的。」

  這倒是真話,從前邵姨母在溫姝媛生辰宴上給付謹慈下絆子,雖是給了蘇家一個教訓,但溫延山那口氣至今都順不下去,連提都不願意多提。

  溫邵棠知曉父親說的是什麼,勸道:「放心吧阿爹,平日裡來往不多,阿慈也能應付的來,吃不了虧。」

  回想起那日付謹慈嚇唬邵姨母的場景,他還是覺得好笑極了。

  溫延山沉思半刻,說道:「邵棠,你如今也大了,爹手裡的擔子也是時候分些給你了。前些日子滸城那邊傳信來需要確認店鋪的選址,你替爹走一趟,算是歷練吧。」

  溫邵棠心神一動,滸城的確是他準備要去的地方,此刻他甚至懷疑父親已經知曉了些什麼,但是畢竟城府不夠深,瞧不出異樣來。

  「阿爹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溫姝媛聽聞心痒痒的,拉著父親手臂撒嬌道:「阿爹,我也想去,阿哥帶我去嘛。」

  溫延山拍拍女兒的頭說道:「不要妨礙你阿哥,乖乖待在家裡頭,爹有別的事教你。」

  溫姝媛扁扁嘴,只得委委屈屈回去坐下,忽而想到什麼,驚呼道:「那阿哥不就錯過了阿爹的生辰了麼?」

  溫延山的生辰在十月初八,就在下月。

  他搖頭說道:「不礙事,你們阿娘走了,我也沒有這個興致了。再者,爹如今也沒有這個精力去應付賓客,老唐,喊阿慈不必操辦,吃頓家宴就行了。」

  氣氛突然便沉下來了,溫姝媛趴在父親身上輕聲道:「阿爹……阿娘走了,您要多注意身子,您還有我們呢。」

  溫延山輕輕拍著女兒的小手,「爹撐得住。」

  說罷他又望向了溫邵棠說道:「邵棠,你是溫氏一族的少主,出門在外要謹言慎行知道麼?結交朋友要仔細些,做決定前要想好,要記得,你背後是整個溫氏。」

  溫邵棠確信父親一定是察覺到了些什麼,卻沒有阻止自己什麼,恭敬道:「阿爹,我曉得的,絕不會陷溫氏於危險當中。」

  溫延山無聲的嘆息,子女都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作為父親他很驕傲;但同是身為溫氏家主,他必須要為族人考慮。

  因此,他只能在取得平衡之中竭力庇護自己的兒子去做自己認為值得的事情。

  「今日就到這吧,邵棠先回去準備,這幾天媛兒過來就好。」

  兄妹倆紛紛告退,走出院門溫姝媛嘟著嘴說道:「阿哥,我也好想到處走走,長這麼大都沒有出過幾次雲州。」

  溫邵棠開解道:「會有機會的,只是阿哥先去給你打頭陣,你慢慢來。」

  溫姝媛這才開心些,說道:「今日好像不見阿慈呢?」

  溫邵棠攔住從旁邊路過的婢女問道:「阿慈呢?」

  婢女急忙回道:「大少爺,二小姐在花園呢,唐管家給小姐帶了些花回來,唐哥在幫忙建花圃。」

  得到答案,兄妹倆無需出聲,便默契的一起往花園走去。

  剛到花園,便聽到付謹慈脆生生問道:「唐湛,這花要多澆水還是要少些?好養麼?」

  唐湛一邊鋤土整出形狀一邊回道:「小姐,這花好養的很,平日裡讓它照太陽,定期施肥,少澆些水便好。」

  付謹慈眼巴巴望著,說道:「好香的花,想種幾株在我院子裡頭。」

  唐湛急忙勸阻道:「小姐萬萬不可,這花香氣過於濃郁,觀賞便好,離住處近了晚上睡覺聞多了不好。」

  紅兒也勸道:「是啊小姐,您本是睡得就不太安穩了,怕您聞多了犯頭疼。」

  溫邵棠故意發出些聲響,走出來問道:「在種花?」

  付謹慈回頭,向哥姐問了安,便回道:「是的,我想自己種,喊唐湛幫忙弄一個花圃再種。」

  溫姝媛伸出帕子替妹妹擦汗,「怎麼不在那邊涼亭等著,太陽怪大的。」

  付謹慈感覺自己還像個小孩子被姐姐照顧著,不太好意思說道:「有些好奇,也不好意思扔唐湛一人在這。」

  溫邵棠莫名心梗,感情在他面前就跟見鬼了一樣,在唐湛面前反而不好意思扔他在這?他究竟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溫姝媛也來了興致,問道:「唐湛,花圃快好了嗎?」

  唐湛將最後一些泥鋤完回道:「好了大小姐,可以種了。」

  溫姝媛和付謹慈一手拿著小鏟子一手拿著花,就有模有樣種了起來,空蕩蕩的花圃種上了淡雅的花,姐妹倆興奮得很。

  丫鬟們替兩位主子擦汗,又及時端來水淨手,便默默退了下去。

  溫姝媛開玩笑般說道:「阿哥,要不你帶一枝出門吧,省得掛念家裡。」

  付謹慈心下一緊,裝作不經意問道:「阿哥要出遠門麼?」

  溫邵棠伸手敲了溫姝媛一記才回道:「要去趟滸城,可能得要兩三個月才能回來。」

  付謹慈背過了身,努力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說道:「那祝阿哥一路順風,萬事順遂。」

  明明都習慣了離別,為何還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呢?心好像要裂開了。

  溫邵棠輕笑著應下:「多謝阿慈美意。」

  眾人歡樂著往回走,付謹慈悄悄注視著前方溫邵棠高大的背影,微不可覺的失落。

  為何她耗費這麼大心力還是會忍不住沉淪?究竟要如何才能不受這股情絲的牽制?

  她真的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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