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空歡喜一場

  烏比丹的另一處住所在市郊，是單獨的一幢小洋房，有一個大院子，很僻靜，門前接一條窄窄的馬路，兩旁種滿高大的樹木，樹冠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濃陰，路燈很遠才有一個，燈光被枝葉擋住，並不能照見多少路面，在深夜造訪此地，讓人覺得有些陰森森的。

  顧念彬覺得懷裡的女人縮了一下，柔聲問：「是不是怕？要不換個時間過來。」

  陸小仙搖了搖頭，揚著臉沖他笑：「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顧念彬心裡一暖，低頭親吻她，藍凱力從後視鏡里看到，搖頭嘆氣：「這地方真要有鬼，只怕也會被你們嚇得馬上鑽回地下去。」

  「好生開你的車，」顧念彬笑著說：「我們夫婦親熱，光明正大，你羨慕不來的！」

  藍凱力撇了撇嘴，沒吭聲，說實話，他一直不怎麼相信天長地久的愛情，可是親眼目睹陸小仙和顧念彬之間那份真摯情感後，他信了。這世上並不是沒有海枯石爛的愛情，只是他一直沒有遇到有緣的那個人罷了。

  車停在樹下，陸小仙第一個下了車，上去推了推門，院門緊閉，紋絲不動，這難不到他們，有藍凱力在，什麼樣的鎖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顧念彬用手機照明，藍凱力拿著一根長短不一帶著鉤的小東西，在門鎖里搗鼓著。

  陸小仙在一旁好奇的看著，說：「你出門總帶這些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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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沒有，」藍凱力說：「知道要來才帶上的，一把鑰匙兩個門，總有一個是要用上的。」

  顧念彬潑他冷水：「兩個都用得上，你現在不是正開著了嗎？」

  「這不算，裡頭的大門才是。」說話間，藍凱力已經開了鎖，三個人一起走進去。

  院子很大，種了許多樹，一點光都沒有，夜風湧來，樹葉沙沙做響，象無數的手在黑暗裡朝他們逼近。陸小仙其實不怕黑，她小時侯總是一個人在夜裡呆在阿媽的墳頭上，但是現在也不知為什麼，心裡有些麻麻的，大概是在男人身邊就習慣性的有些嬌弱。

  「別怕，」顧念彬安慰她：「有特種兵在，他會保護我們的。」

  陸小仙點點頭，跟著藍凱力的腳步慢慢上了台階：「我還帶了槍。」

  藍凱力在前面聽到，卟哧一笑：「沒看出來，你還會打槍！」

  「我不會，念彬要我拿著防身的。」

  「乾脆拜我為師吧，改天我教你。」藍凱力說著從口袋裡掏出開鎖的物什就要往鎖洞裡插。

  陸小仙說：「讓我來，我有鑰匙。」

  藍凱力笑了一聲，「差點把鑰匙忘了，不過估計也是白搭。還是得我……」

  話沒說完，那門竟然開了，陸小仙竟然用鑰匙把門打開了！

  三人對視了一眼，都警覺起來，不敢再說話，陸小仙把包里的小手槍給了顧念彬，緊緊抱住男人的胳膊。

  藍凱力打頭陣，站在門邊先摸著開關把燈開了，看著通明透亮的屋子，他們很意外，屋裡竟然乾淨整潔，地板鋥亮，所有的東西擺放整齊，氣味也很正常，看著並不象許久沒人住的樣子。

  難道藍凱澤和烏比丹躲在這裡？

  三個人慢慢的走進去，仔細的查看了一番，又覺得這屋子不象是有人住的。

  客餐廳雖然乾淨整潔，但沙發上連坐過的印痕都沒有，廚房裡更是空無一物，儲物櫃是空的，冰箱也是空的。樓上又是另一番景象，地板上有灰塵，並且用白色幔布將所有的家俱物器都遮蓋，衣帽間裡空空蕩蕩，沒什麼衣服。聞著還有一股霉味。

  這是怎麼回事？樓上樓下截然不同，仿佛兩個世界。

  陸小仙正要在沙發上坐下來，顧念彬和藍凱力異口同聲：「別坐。」

  「挺乾淨的，」陸小仙不解：「怎麼不能坐。」

  藍凱力解釋道：「很明顯，一樓經常有人過來打掃，你坐出印痕來，會讓人發現的。」

  陸小仙這才恍然大悟，突然想起剛才他們上樓的事，說：「樓上留了我們的腳印，肯定會被發現的，怎麼辦？」

  「沒事，」藍凱力說：「樓上一般沒人上去，不然不會積那麼厚的灰塵，呆會我上去處理一下，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顧念彬說：「藍修和有烏比丹家的鑰匙，本身就奇怪，加上這房子很怪異，肯定藏了什麼秘密。」

  藍凱力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這樣吧，我到樓上再去查看一下，你們在樓下，注意千萬別動任何東西，如果不小心動了，一定要按原樣放回去。」

  「我知道，我們會很小心的。」陸小仙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好象一定會在這裡找到有關的線索，只要把藍凱澤找出來，她就能帶著顧念彬回家了。

  可惜她高興得太早了點，屋裡太乾淨了，所有的柜子抽屜都是空的，連個紙屑都找不到，衛生間裡她也仔細找過，不但沒毛巾牙刷，就連根頭髮都沒有一根，偌大的盥洗台上只放了一塊普通的香皂。

  陸小仙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侯，顧念彬已經站在大廳里了，他重新檢查了廚房還有露台，也是什麼都沒發現。

  看陸小仙一臉沮喪，男人安慰她：「別著急，樓上還有位專業人士呢，說不定他能找到一點線索。」

  陸小仙默然，也只能這樣了，可是等藍凱力兩手空空從樓上下來，她知道希望破滅了。

  三個人沉默的站了一會子，原本都很興奮，以為事情終於有所轉機，沒想到最後還是空歡喜一場。

  「走吧，」顧念彬說：「還不到絕望的時侯，我會找人看住這裡，只要有人來，我們就還有希望。」

  「大哥說得對，」藍凱力嘆了一口氣：「這裡被人仔細的清理過，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被帶走了，我們現在只能等著那個人的出現了。」

  不管怎麼說，事情總算是有了一點進展，現在他們知道藍凱澤是和烏比丹一起失蹤的，知道這房子有古怪，還在市區的房子裡找到了一點碎紙屑，這已經很不錯了。

  那點碎紙屑被藍凱力花了一個通宵的時間拼了出來，上面隨意寫了一些字，基本是無用的，倒是最下面的一行字引起了藍凱力的注意：婚禮流程。

  誰的婚禮流程？誰要結婚？

  除此之外，上面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內容，藍凱力估計應該在另一張紙上，只是另一張紙，他們沒辦法找到了。

  一連幾天，陸小仙跟著顧念彬早出晚歸，進出成雙成對，形影不離，儼然就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小夫妻模樣。

  顧念彬一改往日的冷峻，變得溫和起來，吃完飯常常和陸小仙一起坐在大廳里陪著藍祖峰聊天，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倒也熱鬧，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笑臉，至少林佩之藍修和，還有藍沁兒臉上是沒什麼表情的，也不怎麼說話，礙著藍祖峰的面子，他們陪著喝杯茶，勉強應付一下就上樓去。

  雖然還是不待見陸小仙，卻也沒有再對她有什麼過份的舉動，只是不理睬，完全當她是透明。在陸小仙看來，這就算是和平相處了。

  所以，她慢慢的不再跟著顧念彬跑了，男人在外頭做正經事，她天天跟著算怎麼回事？會惹人非議的，不管怎麼樣她至少要對得起藍祖峰的信任，不給男人添亂。

  顧念彬起初不同意，見女人執意要留在家裡，加上她有手槍防身，家裡又有阿烈和桂嫂照看著，藍祖峰和藍凱力也常常在家，也就勉強同意了。

  白駒過隙，光陰如梭，仿佛是眨眼間，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顧念彬安排在烏比丹房子附近蹲守的人終於傳來了消息，有人進了那幢房子，是個陌生的中年婦女，從偷拍的照片上看得出來是當地人，看不太出年齡，也許三十，也許四十，衣著簡樸，腳穿草鞋，一看就是貧苦的人家。她是進去打掃衛生的，大約一個小時的樣子就出來了，沒有坐車，沿著小路進了附近的村莊。

  花了一點錢，從那個女人嘴裡得知，她是附近的村民，被人雇用在房子裡打掃衛生，根據她的描述，顧念彬覺得雇她的人應該是林佩之。但是除此之外，再沒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好象又沒什麼進展了，但顧念彬覺得既然藍修和有鑰匙，又僱人做清潔，應該還會有別的什麼人進出那房子，於是讓人繼續蹲守。

  但是一連幾天都沒消息，陸小仙卻出了一件事。

  她住在三樓，和藍祖峰相處融洽，更是得桂嫂喜愛，所以常常幫著桂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今天上午她在擦拭瓷器的時侯，不小心將一尊元青花瓷器掉在地上，摔成了三瓣，更有一些碎成粉狀，算是徹底破廢了。

  陸小仙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這個東西很值錢，但又想藍祖峰待人寬厚，對她也素來喜愛，頂多責怪幾句，讓顧念彬賠一尊給他就是了。

  桂嫂聽到聲響進來一看，臉色都白了，忙不迭的叫：「哎呀，小仙，你闖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