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是誰受傷了

  自從那晚同顧念彬聊過天后，杜小仙沒那麼害怕顧念彬，看到他也不再跑了。在她眼裡，少爺是好人，少爺對她笑，還送了她一支水，她不應該那樣躲著少爺的。雖然不再躲了，看到顧念彬還是很靦腆，遠遠的低頭站著，如果顧念彬走近來，她也會鼓起勇氣叫一聲少爺。

  顧念彬看到她總是微笑，對這個可憐的孩子，他實在沒辦法板著臉。這倒讓司機小丁疑惑不已，向來吝嗇笑容的少爺居然會對一個新來的小女傭微笑，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杜小仙心裡記著少爺對她的好，想不出什麼報答的法子，便早上趁大家都沒起來，悄悄把顧念彬的車子擦得鋥亮。

  

  小丁每天都是提前十分鐘的樣子侯在車旁等顧念彬出門。可今天早上過來卻把他嚇了一大跳，車子光亮如新，輪胎擦得乾乾淨淨，他低了頭去看，連擋泥板也乾淨得沒有一點灰塵。怎麼回事啊？誰幹得這是？他繞著車子走了兩個來回，仔細檢查了一番，除了看出來車子變乾淨了外，什麼也沒發現。

  小丁雖然吃驚，也沒當回事。但接下來，天天如此，他不安了，看到顧念彬拿著包從屋裡出來，趕緊把這事告訴了他。

  顧念彬聽了也很驚訝，繞車看了一圈，果然哪裡都乾乾淨淨，腳踏板，擋泥板，甚至排汽管還底部裸露的地方都很乾淨。他直起腰看著遠處掃地的瘦小身影，除了她，他想不到別人。

  走過去叫她：「車是你擦的？」

  杜小仙點了點頭，臉微微有些發紅，象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肪。

  「為什麼替我擦車？」

  杜小仙的聲音仍帶著怯意：「少爺對我好，我也想對少爺好。」

  顧念彬饒有興趣的問：「我怎麼對你好了？」

  「少爺跟我聊天，還送水給我。」

  因為一支水，所以她天天早上天不亮就起來替他擦車！這回報是不是太大了。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她單純得有些一根筋。顧念彬會懷疑她的動機，一個小女傭這樣討好他，動機很明顯啊！

  「以後不要再擦車了，」顧念彬告訴她：「這不是你的份內事，你把小丁的活搶了，他要幹什麼？」

  「我只是……」杜小仙囁囁的說：「想幫少爺做點事。」

  「這麼想替我做事？」顧念彬好笑的問她。

  杜小仙點點頭，抬了眼充滿希翼的看著他。晨光中，她的臉對著初升的太陽，金色的陽光把她額邊的頭髮染成了金黃色，黑白分明的眼眸因了陽光微微眯起，象一隻乖巧的小貓咪。

  「好吧，」顧念彬想了想說：「以後我房間的水就由你負責了，要保證放水的柜子每天都有水，能做到嗎？」

  「能！」杜小仙高興的答應，聲音也顯得比平時清亮。「可是……」她剛答完又皺起眉頭：「我不能到少爺的房裡去。」

  「房間沒上鎖，你可以去，回頭我跟蕭伯說一聲就行，」顧念彬說：「如果有時間，就把房間打掃一下，平時這活都是蕭伯自已做，他年紀大了，如果你可以幫幫手，就減輕他的負擔了。」

  「好的，少爺。」杜小仙更高興了，少爺不嫌棄她，願意讓她打掃屋子，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肯定。她一定要好好做，讓少爺滿意。

  一直目送著黑色轎車出了大鐵門，杜小仙才蹲下來，開始撿路邊灌木叢里的落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陽光變得有些曬人了，杜小仙額上出了一層薄汗，她抬手擦了一把汗，突然看到大鐵門那裡駛進來一輛黑色轎車。

  杜小仙站起來，眯著眼睛細看，趕緊就朝屋裡跑去。

  「老爺，夫人，堂少爺來了。」杜小仙進了屋子就叫起來。

  屋裡的人俱是一驚，蕭伯趕緊和阿玲扶了顧廣賢上樓，方雅琴快步走到門邊，正看到顧念男從車裡出來：「念男，來這麼早，是想陪二嬸吃早餐嗎？」

  顧念男笑著說：「二嬸，我來是想找二叔說個事。」

  「你二叔身體不好，有事就跟我說吧。」方雅琴站在門口不動。

  「二嬸是不想讓我進屋嗎？」顧念男看著方雅琴。

  方雅琴回頭看了廳里一眼，轉身往裡走：「怎麼能不讓你進屋呢，進來吧。」

  顧念男走進大廳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二叔不是一直想買回祖業嗎？我打探到一點消息，想跟二叔合計合計。」

  「跟我說吧，回頭我告訴他。」

  「這個……」顧念男皮笑肉不笑的說：「二嬸你也知道，如今是資訊時代，打探點什麼不費錢啊，為了這事，我可是快把家底都搭進去了，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可手裡經費不足了，這不就想過來跟二叔合計合計嘛！」

  「那你是打探到了？還是沒打探到呢？」方雅琴問。

  「已經找到關鍵人物了，」顧念男苦著臉：「可人家不見錢不開口，這事就難辦了，所以，這個……」

  方雅琴冷笑一聲：「念男，如果我沒記錯，上次你從我這裡拿錢還不到十天吧，這麼快就花完了？」

  顧念男狡辯道：「那錢我都花在這件事上了，早沒了。二嬸你看是不是……」

  顧念男打著各種不同的幌子來要錢，方雅琴也是見慣不慣，連生氣都省了，直接說：「念男，如果你想要錢，我沒有，你二叔還沒起呢，你要見他，下次再來吧。」

  顧念男見方雅琴這種態度，有些惱羞成怒：「二嬸，我可是為了完成二叔的心愿才去打探消息的，把自已的錢都貼進去，我也不說什麼了，現在問你要一點點經費，二嬸居然是這個態度，我打二叔說理去。」說著，顧念男站起來就要往樓上走。

  方雅琴嚯一下站起來，大叫一聲：「你敢！」

  杜小仙一直站在偏廳里，把裡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聽到夫人一聲喊，趕緊衝出去擋著顧念男。

  顧念男/根本沒把這個瘦小的小女傭放在眼裡，抓著她往邊上一推，快步走到樓梯邊。

  看顧念男抬腳要上樓，杜小仙又衝上去，站在樓梯上伸開雙臂擋住他，磕磕巴巴的說：「不，不准上去。」

  顧念男有些不耐煩，一個黃毛丫頭也敢攔他，扯了她往身後用力一甩，杜小仙瘦小的身軀直接飛下去撞到牆上，嚇得方雅琴大聲叫起來：「來人，快來人……」

  杜小仙的頭撞在牆上，直接撞暈了，瞬間有血迸出來，順著臉往下流，方雅琴嚇壞了，趕緊叫傭人拿毛巾來按住，又讓人打電話叫他們的家庭醫生過來。屋子裡亂成一團，等方雅琴想起顧念男的時侯，才發現他早就溜走了。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蕭伯年不敢壓著，把電話打到顧氏，結果顧念彬正在開會，是周秘書接的，蕭伯年便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請她轉告顧念彬。

  周婷掛了電話，有幾分躊躇，事情已經平息下來了，只傷了一個小女傭，算不上什麼要緊的事吧，想來想去，倒底沒去打撓顧念彬開會。

  等到顧念彬從會議室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周婷抱了一疊文件進去給他簽字，順便說了蕭伯年打電話來的事情。

  聽說有一個小女傭受傷，顧念彬簽字的手一滯，問了一聲：「是誰受傷了？」

  「說是新來的，叫杜小仙。」周婷跟了他三年，這時從他語氣中聽出一絲不對勁，正要解釋，顧念彬卻將筆將桌上一扔，「一個小時前的事，你現在才說？」臉上沒有什麼情緒，語氣卻透著嚴厲。

  周婷忙道：「對不起總裁，是我考慮不周。我……」

  沒等她把話說完，顧念彬已經快步走出門去。

  周婷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還是追出去，卻只看到他的身影一晃就閃進了電梯口。周婷知道他是回家去了。老爺夫人都在家，醫生也來了，總裁回去做什麼呢？難道是擔心老爺受了刺激？她怎麼想，也覺得顧念彬不會為了一個小女傭這麼著急的跑回家去。

  顧念彬走進大廳的時侯，只有蕭伯年迎出來：「少爺回來了。」

  「老爺和夫人沒事吧？」顧念彬說著抬頭看了一下樓上。

  「沒事，老爺在休息，夫人在樓上陪他。」

  「杜小仙呢？傷得重嗎？」

  「頭撞在牆上磕破了，流了很多血，梁醫生已經給她做了清創，傷口沒什麼事，不過梁醫生說她這一下撞得挺重的，最好去醫院做個檢查，所以夫人便讓司機送她去醫院了。」

  「只有司機和她？」顧念彬皺眉。

  「阿玲陪她去的。」蕭伯年趕緊說：「少爺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夫人說讓她休息幾天，也會給她補償的。」

  顧念彬點了點頭，轉身上樓去看顧廣賢。他推門進去的時侯，正好聽到方雅琴說：「今天多虧杜小仙攔了一下，不然你這身體哪經得起他那樣鬧，你也別再護著他了，得讓念彬好好治治他才行，越來越不象話了……」

  「爸，媽說得對，」顧念彬反手帶上門：「這回我得好好治治他。」

  「你怎麼回來了？」方雅琴說：「我不是讓老蕭告訴你爸爸沒事嗎？」

  「不放心，回來看看。」顧念彬坐下來：「聽說那個新來的小女傭受傷了？」

  「是啊，剛和跟你爸說呢，今天多幸了她。」方雅琴說：「杜小仙是個實誠孩子，見念男要上樓，就上來攔著，結果被念男甩得撞到牆上，梁醫生說應該沒有大礙，不過還是檢查一下放心些。我就讓阿玲陪她去醫院了。」

  「蕭伯跟我說了。」顧念彬站起來：「爸爸沒事，我就上班去了，剛開完會過來的。」

  「去吧，家裡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方雅琴說：「真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顧念彬轉身要走，又被顧廣賢叫住：「念彬，念男今天是過份了些，但是……」

  「放心，爸，我心裡有數。」顧念彬沖父親笑了笑，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