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身份

  從小到大，從今至古，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她不是不害怕，可是不能表現出來，這個人一看就知道是有心人安排的，煽動百姓的情緒對抗朝廷，幾次三番想致談明府於死地，甚至妄想對自己下手，留著便是禍害。

  現在百姓動搖的厲害，只有他死了，才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她才能繼續接下來的事。

  她暗暗地呼出一口濁氣，朗聲道：「此人妖言惑眾，企圖謀害朝廷命官，殺了也就殺了，來人！將他拖下去。」

  話音剛落，董大滿便對著手下的不良人揮了揮手，兩個不良人利落地拖著壯漢的屍體下去了，其中一個不良人還貼心地將他砍下的手臂撿了起來一併帶走。

  熱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鮮紅的痕跡，觸目驚心，百姓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再也不敢亂說一個字。

  這個小娘子真的是會殺人的主兒，而且連理由都是殺了之後給的，當真嚇人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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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榆滿意地看著百姓們懼怕的樣子，害怕好啊，害怕才能聽話，「接下來某來說，你們來聽，某可以給你們說話的機會，但若是再敢無理取鬧，此人便是下場。」

  百姓們順著她的話，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

  「很好，那麼我們就一個個來解決。」桑榆手指一點，落在了季家夫妻的身上，「你們說是季伯來是死在了談明府和大理寺手中是也不是？」？季員外受驚了一般抖了一下，看向了季夫人。

  季夫人瞪了一眼不爭氣的季員外，上前一步道：「不錯，桑評事是吧？旁人怕你我可不怕，我的女兒現在是南王世子妃，是記入皇家玉蝶的人，你一個小小的芝麻官，敢對我動手不成？」

  桑榆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某的未婚夫崔敘崔寺正，乃是昇平長公主之子，也算是半個皇家人，不知比起你的女兒地位如何？」

  那自然是不能相比的，昇平長公主乃是聖人的親姐姐，當年統帥十萬大軍，距敵於長安城外，聖人對其敬重有加，這就算了，單論起崔敘崔家後人的身份，就不是一個靠著美色上位的世子妃能比的了的。

  現在時局不明，南王被打上了造反的標籤，除非他真的能成大事，不然崔敘一個手指頭能摁死他們。

  桑榆不想把宋家搬出來，借用一下崔敘的名聲狐假虎一把還是可以的，反正他說過出了事他頂著。

  季夫人被她的話噎住了，不甘心道：「那又如何？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兒慘死，我這個當娘的為他討回公道有何不可？」

  「自然是可以的。」桑榆看著那些或是害怕、或是畏懼的百姓道：「無論是誰，他只要是死於非命都可以求個公道，這是律法賦予每個百姓的權利。」

  「既然如此，那我狀告談明府和大理寺不行嗎？」季夫人心裡在打鼓，但是面上還是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自從季伯來的屍骨被找到，她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為了給兒子報仇。

  桑榆平靜道：「可以，但是在為他報仇之前，某還需要做另一件事。」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中，「把人帶上來吧。」

  折衝府兵快速地從人群中拎出來一個人，對桑榆拱手道：「此人妄想逃跑，被我等抓住，還請桑評事明鑑。」

  桑榆揮揮手，示意府兵放開他，「你想去給人通風報信對嗎？不必費那般周折了，你就在這裡等著，等某將事情辦完，你會見到你的主子的。」

  那矮小男子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府兵們又一次給團吧團吧堵上了嘴，帶到了一旁。

  桑榆道：「某知曉你們中大部分都是無辜的百姓，突逢此難，你們有所慌亂也是應該的，可某想告訴你們，天下沒有什麼災星不災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為之。」

  百姓們面面相覷，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個道士身上。

  那道士被眾人灼灼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強詞道：「貧道乃是得道真人，修行已有二十載，深得三清真人之真傳，你一句有人故意為之就想推翻貧道的推算，焉能服眾？」

  「好，那某就讓你死的明明白白。」桑榆對著婁大點點頭。

  婁大手掌一拍，很快有好幾對大理寺侍衛從府兵的身後走了出來，他們每個人都抬著一副擔架，上面蓋著一層粗麻白布。

  侍衛們將擔架放到地上，然後齊齊掀開。

  一具具白骨出現在擔架上，那些白骨被繩子和銀針固定住，呈現出完整的人體骨骼，看起來尤為嚇人。

  桑榆才不管百姓們被嚇成什麼樣子，老神自在地走到骸骨旁，對著眾人道：「這幾具就是在宛溪河打撈上來的白骨，雖被沖走了一部分，但還有一些被保存了下來。」

  當時談明府撥了一個宅子供桑榆驗屍，可是骸骨太多了，拼起來又占地方，談明府無奈，只好私自掏腰包買了一些棺木暫時安置。

  洪水直接沖走了大部分骸骨，可是那些存放在棺木中的卻幸運地保存了下來，桑榆在昨日便叫婁大派人去將這些棺木挖了出來，送到了這裡。

  此時它們將成為桑榆破解災星謠言的「證人」。

  「這…… 這就是災禍之源吶！」那道士大吼一聲，變的瘋癲起來，手裡拿著拂塵對著屍骨念念有詞，那手舞足蹈的樣子，像是著了魔一般。

  桑榆沒有理會他的胡言亂語，而是對周圍的百姓道：「你們不是覺得這些骸骨是因為受到天譴才落在宛溪河的嗎？現在某現在便將兇手找出來。」

  說完，她將當時驗屍時發現的疑點一一說了出來，比如說，這些人大多做過苦力，說明他們生前大多窮苦，又說他們骨骼中並沒有摻有泥沙，說明他們並不是死在宛溪河，再加上骸骨上並有野獸撕咬過的痕跡，說明他們死的時候曝屍荒野，遭到過野獸的啃咬。

  說到野獸啃咬的時候，桑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季家夫妻，季伯來的屍體也是被野獸啃咬過，想來這些話季家夫妻聽了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季家夫妻的臉色確實不好看，但也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