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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受制

2024-08-31 03:24:07 作者: 三七之間

  晏奎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他聽說過關於季伯來的種種事跡,也知曉婁大斷了他手指的事,

  對此也曾拍手稱快,可如今……

  他也曾經是天之驕子,受制於人,他心裡怎麼會甘心?「你……」

  

  晏奎話還沒說出來,一道呵斥聲從山林中傳來處出來,「夠了!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兩人連忙看去,只見一行五六人從陰影處走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身姿壯碩,體格強健,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孫都尉。」晏奎按耐下心中的激憤,拱手行禮。

  「孫都尉你來的正好,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竟然這般不用心?若不是我命大,你們要如何對我姐夫交代!」季伯來一見孫都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們是不是誠心想害死我?我要告訴我姐夫!」

  若是在平時季伯來是不會這麼對孫都尉的,別看孫都尉面上不顯,其實他是南王世子最信任的人之一,南王世子也極為看重他,有什麼大事都會叫他去做。

  這次也是因為涇縣事關重大,他才會親自來坐鎮。

  可是季伯來委屈啊!他差點兒死在了洪水中,那被泥水捂住口鼻,肺腑都要憋炸了的感覺,他此生都記得。

  惱怒之下,他的腦子一衝動,什麼話都說了出來。

  孫都尉勾了勾唇角,對著季伯來抱拳道:「季郎君受苦了,還好大理寺的那些人不知道此事與季郎君有關,當乃大幸。」

  「大理寺?」季伯來疑惑道:「誰是大理寺的人?」

  他剛剛就聽說晏奎說甚大理寺的人,這件事和大理寺有甚關係?

  孫都尉笑道:「不是什麼大事,大理寺也好,涇縣也罷,只要季郎君守口如瓶,誰在世子面前都沒用。」

  季伯來昂起頭,「那是,我姐夫可是皇室之人,誰敢和他作對,你們放心,我一個字都沒說出去,那些人斷不會猜到是我們將涇水破開的!」

  「那某就放心了。」孫都尉露出滿意的微笑,眼裡寒光乍現。

  「別說這些了!孫海我可要告訴你,等我見到我姐夫定會將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他。」季伯來不滿道:「都是一些什麼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怎麼不一起淹死算了。」

  孫都尉仿佛沒有聽到他在指桑罵槐一樣,淡淡道:「好說,我也定會將季郎君的委屈告知世子。」

  季伯來以為孫都尉是怕了他,當即甩手道:「算你識相!趕緊叫人抬我回去,對了,我阿耶阿娘沒事……吧……」

  「呲啦!」

  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突然僵住了,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微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晏奎詫異極了,正要開口問他,「呲啦」一聲,那之前聽過的聲音再次響起。

  季伯來嘴裡流出鮮血,身子猛地往後一倒,眼裡滿是驚恐,「你…… 你…… 」伴隨著他的倒地聲,血液在地面上蔓延開來。

  一個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地抽回了手中的劍,對著孫都尉拱了拱手,退到一旁等候。

  這一次,晏終於明白了那個聲音是什麼了,原來是在季伯來發火的時候,黑衣男子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在他一無所覺的情況下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他也終於知道孫都尉剛剛為何不生氣了,因為在他的眼裡,季伯來已經是個死人了。

  孫都尉上前一步,看著還沒有咽氣的季伯來冷聲道:「放心,我會告訴世子和世子妃,季縣尉是死在了洪水中。」

  季伯來的嘴裡吐出血泡,血泡炸開,他拼盡全力抬起的手「吧嗒」一聲落下——他再也聽不見了。

  「他…… 」晏奎的身子在發抖,嗓子也變的嘶啞,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孫都尉這才有空看他,面無表情道:「不必擔心,此事與你無關,你只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回到他們身邊就夠了。」

  晏奎的嘴角哆嗦了幾下,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他萬萬沒想到孫都尉會下手如此乾脆,先是叫他費盡心思將人帶出來,然後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他不是傻子,季伯來身份特殊,是南王世子的妻弟,而孫都尉是南王世子的心腹之人,這種情況下,要麼就是孫都尉陽奉陰違,要麼就是真正要季伯來性命之人是……

  晏奎倒退一步垂手而立,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孫都尉就當沒瞧見晏奎的小動作似的,若無其事道:「你趕緊回去吧,在外面久了會叫人起疑心的。」

  晏奎艱難地抬起手,抱了抱拳,「喏。」

  此刻的他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希望南王世子能得償所願,一方面多年來的聖賢書教導他要忠義兩全,兼濟天下,可是他現在做的事與他多年所學全然相駁,而他卻深陷其中。

  就在他轉身走了幾步後,孫都尉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了,我記得你有些才學。」

  晏奎腳步一頓,轉身低頭道:「只讀過幾年書罷了。」

  「那正好。」孫都尉滄桑又冷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我們正需要幾份書稿,你既然讀了書,那就交給你吧,我們這些大老粗只會用刀劍,省的費力了。」

  晏奎猛地抬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臉,再次低頭道:「喏。」

  他並沒有問寫什麼,也沒有問怎麼寫,這些都不重要了,自從他踏上開往江南的船的時候,他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

  崔敘和桑榆的動作很快,他們直接回了涇縣。

  巧的是,他們剛剛到大宅門口,就和一個熟人撞在了一起。

  「微生月,你怎麼在這裡?」桑榆詫異道。

  宋宅並沒有遭到洪水的破壞,除了幾個去長街上辦事的僕人小廝被洪水沖走之外,其他人並沒有受傷,只有晏奎因為去會友不知所蹤,而微生月因為去找他,也不見蹤影。

  昨天晚上開始,宋溪亭就派人去尋他們兩個了,派去的小廝來來去去好幾趟,連人影都沒瞧見,宋溪亭只能將這件事暫且擱下,畢竟還有那麼多人需要幫忙。

  不曾想,失蹤了一天一夜的微生月叫他們在這裡給撞上了。

  此時的微生月看去了不太好,他精神恍惚,衣衫襤褸,看起來受了不少罪,聽見桑榆喚他,他這才抬起頭,「桑小娘子……崔郎君…… 」

  「你這是出了何事?」桑榆狐疑地問道:「你不是去找晏郎君了嗎?他人呢?」?「晏奎兄?他在……」微生月猶豫了一下,眼神閃動,「我好像沒找到他。」

  桑榆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惋惜道:「許是躲過一劫,被什麼耽誤了,你莫要著急,我已經吩咐侍衛去尋了,秋棠先生也在幫忙,若是找到了會通知你的。」

  微生月一呆,點點頭道:「好。」

  桑榆和崔敘對視一眼,後者眼神微動,道:「你情況不大好,先回去休息吧,我叫人送你回去。」

  微生月反應遲鈍,過了好一會兒才對著崔敘拱了拱手,「有勞了。」

  他現在的樣子像個行屍走肉,跟在侍衛的後面步履沉重,桑榆注意到他的腳下全是泥濘和水漬,也不知道他在水裡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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