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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爭辯

2024-08-31 03:03:14 作者: 三七之間

  主薄打開書卷念道:「陳年,原名周年,天祿二十八年生人,原嶺南象州人士,永績二年隨母遷入劍南曲州,隨母姓陳,改名陳年,永績七年中鄉試第叄名,同年中會試第二十六名,永績八年考入國子監算學。」

  

  陳年一愣。

  崔敘道:「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能查到這些?不錯,你入學國子監,戶籍遷入萬年縣內,萬年縣只有你三年之內的檔案,可是戶部卻留存了十五年的。」

  本朝的戶籍制度比較嚴格,每三年就要進行一次登記造冊,屆時朝廷會派專人負責此事,登記好的戶籍會存放在當地縣衙,以供查取。

  三年為一比,縣衙的戶籍只有三年,可是戶部卻要保留五比,也就是十五年的檔案,一般來說官府只會查三年內的,遇到年代久遠的也都是派人去當地查驗。

  可是此處是長安,崔敘帶著人去了一趟戶部,這些東西就都有了。

  崔敘道:「如果你還需要更準確的驗證,我已經派人去了象州和曲州,等他們回來自然明了。」

  陳年便道:「那又如何?大興的律法中可有說不可以隨母姓?」

  「自然沒有。」崔敘肯定,話鋒一轉道:「我查的這些不過是隨手而為,其實真正要查的是你的父親,周時。」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桑榆也驚訝極了,她一直以為陳年是因為周學官盜用他的詩作揚名才殺了他,沒想到周時竟是陳年的父親。

  難道真的像周良才猜測的那樣,周學官拋妻棄子,另娶貴女?

  她眼神一轉,看到周良才撐著木板,耳朵一抖一抖的,聽的十分認真,眼裡似乎有了光,他在百里謙的暗示下張了嘴,「我的乖乖,難道你是記恨你父親停妻再娶,覺得他辜負了你阿娘,一時氣憤之下痛下殺手?」

  「你休要胡說!」陳年突然憤怒起來,「我阿耶不是那樣的人!」

  這下子倒有些意思了,陳年的話並沒有否認周時是他父親,也沒否認自己殺了人。

  崔敘道:「陳年,我叫你來,自然有證據證明是你犯的事,你還是莫要爭辯了。」

  陳年冷哼一聲,挺直腰板道:「那我真想聽一聽崔寺正有何證據。」

  崔敘見他不再裝模作樣,反問道:「陳年,你的衣服是國子監的儒袍嗎?」

  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要說陳年,就是百里謙等人也是迷迷糊糊的,紛紛對望幾眼,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迷惑之色。

  余司業提著筆想了半天,還是老老實實的記了下來。

  陳年強撐著身體道:「自然,這是每個監生都要穿的。」

  崔敘便問:「你的衣服衣領整潔,顏色鮮亮,是剛剛新換的吧?」

  「是又如何?」

  崔敘聽了這話,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如此我倒要問問你,國子監每半年更換一次衣物,今年元宵之後換了一次,距今已有五個月之久,你的衣服為何這麼新?」

  不等陳年回答,崔敘繼續說:「國子監的服飾皆出自宮中,授衣節的新衣還沒有做好,你的新衣又從何而來,舊衣又因何所失?」

  只能說崔敘不愧是國子監出身,他對國子監的各種規矩章程都了如指掌,早在他第一次見陳年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新衣。

  本朝的官員衣物都出自織染署,由禮部負責監製,聖人對國子監比較看重,所以便大開恩典,由宮中的尚衣局來負責,一年作兩件新衣。

  只是學生都年少氣盛,少不得會打鬧生事波及到衣物,這樣損壞的衣物,尚衣局是不認的,只能自己掏錢重新裁製。

  陳年生性膽小怕事,平時也不會去打架鬥毆,像他這樣的一個庶人子弟,損壞之後找不到門路更換,對衣物只會更加愛惜。

  所以崔敘看到他的新衣才會如此詫異。

  陳年怔在原地,低著頭,身體忍不住抖動著,慘白的手指無意間摳弄著衣角,「我的舊衣是因為、因為損壞了,我丟了。」

  崔敘追問道:「什麼時候丟的?丟在何處?你在國子監學習,需知曉國子監的髒物都有專人收斂的。」

  「丟在外面了。」陳年回答,「崔寺正何必揪著此事不放,想必單單是一件舊衣,恐怕不能斷定是我犯的事吧?」

  「自然不能。」崔敘觀察他的表情,見他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又問:「我只是很好奇你會怎麼處理那件血衣,你殺人之後必然不會帶著血衣到處走,那麼會藏在你的舍間?國子監的棄房或枯井中…… 」

  姜生和劉掌柜都是死在外面的,只有周學官死在國子監內,如果兇手在國子監行兇想要不被人注意,那麼國子監的常服就是最好的選擇。

  殺人後的血衣也不可能會被帶出去,一旦被發現就是自投羅網。

  隨著崔敘每個地方一一吐出,陳年的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崔敘側目和百里謙對視一眼。

  百里謙瞭然,輕輕揮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周良才輕手輕腳下退下去了。

  陳年已經不肯再作回答了,崔敘也不再問他,轉而問劉掌柜的女兒劉小娘子。

  劉小娘子已經成婚許久了,她的丈夫是個大夫,劉小娘子和丈夫感情不錯,兩人育有兩個兒郎,此番公堂原本丈夫是打算替她來的,只是婆婆怕上公堂會影響到兒子的名聲,堅決不願。

  劉掌柜死的突然,母親受到刺激臥床不起,劉小娘子沒有法子,只能自己上了,劉小娘子整個人都在抖。

  照例一番詢問後,崔敘直奔主題,「你阿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可有什麼仇家?」

  劉小娘子回道:「我阿耶常年跑商,若說仇家應是沒有的,他常說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財,萬不可與人發生口角是非。」

  崔敘又問:「那你對永績二年可有印象,你阿耶在這段時間有沒有做什麼反常的事?」

  「永績二年?」劉小娘子思索了一下,搖搖頭道:「沒有。」

  崔敘道:「你仔細想想,任何事情都可以。」

  劉小娘子聞言,想了想,從脖子上取出一塊玉佩,「這個,那年我阿耶去跑商,遇到意外晚了幾日才歸家,因此錯過了我的生辰,後來阿耶便將這個玉佩送於我當作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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