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三十歲的珍珠

  「噔噔——」

  「季指揮長，這是唐老給您的信。」仇安將信封交給主位坐在輪椅上的季堯。

  季堯放下手中關於諾亞晶片的報告，接過信封。

  裡面沒有信，只有一張研究院的證明，由裴青親自開出。

  唐國衛看過證明後，便裝入信封讓仇安今天轉交給季堯。

  無需多言，季堯自然會知曉他的意思。

  不多時，季堯放下證明，摘掉眼鏡問道：「唐老在家嗎？」

  「在。」

  

  仇安一愣，唐老果然料事如神。

  來之前就告知他，如果季指揮長問他是否在家，直接把人帶回來。

  到達唐國衛家門口，仇安小心翼翼地扶季堯下車，坐在輪椅上。

  季堯控制輪椅進入房門，走過魚缸牆面，就看到茶几前已經等候多時的人。

  「來的正是時候，茶泡好了。」唐國衛的手抬向對面沒有放置椅子的空位說道。

  季堯腿腳不便，他一早就將東西全都搬了下來。

  「唉。」季堯嘆了口氣，控制輪椅到茶几前，「你早就料到我會來，連時間都掐這麼准。」

  「專門挑你閒下來的日子。」

  季堯鋪好腿上的大衣，拿起紫砂茶杯，淺嘗一口。

  聞起來幾乎不香，但喝下去後，香氣隨回甘從喉嚨深處緩慢回出，異常持久。

  高級普洱，水生香。

  「今天就當給自己放假了。」季堯放下茶杯，看向唐國衛，神情有片刻動容，很快被藏起。

  季堯與唐國衛同齡，兩人坐在一起，像是差了整整一個輩分。

  這都是因為季堯覺醒了體能防禦系異能，壽命會比唐國衛長些。

  他的白髮也是操勞過度生出，唐國衛則是無法抵禦的自然衰老生成。

  季堯曾調侃自己，他這輩子就是勞苦的命，惹得唐國衛展露笑顏。

  兩人好不容易擁有片刻寧靜，敘起舊來有說不完的話。

  從正午聊到下午，去辦公室找季堯的人全都撲了個空。

  終於，季堯問起信封的事情。

  「你要弄一隻喪屍回來？」他緊皺眉頭，不贊同的意味明顯。

  唐國衛點頭淺笑道：「年紀大了，多愁善感。」

  聽到這句話，季堯想起了01號的身份。

  他兩手交疊在腹，搖了搖頭。

  老唐說話還是那麼喜歡拐彎抹角。

  鄭有為從變成喪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死亡。

  多愁善感？

  另有所圖才是。

  「你可不是會憐惜喪屍的人。」季堯的指尖在桌面上輕點，眼中滿是探究。

  兩人含笑對視，客廳仿佛成為沒有硝煙的戰場，任誰這時候來都會被嚇退回去。

  ......

  「唐爺爺，我在路上遇到平平，把它帶回來了。」

  伴隨著陣陣貓叫，小女孩軟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了客廳的寂靜。

  透過魚缸，季堯看到一個抱著貓的小姑娘跑來。

  緊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

  觀賞牆裡的魚在小姑娘進來的瞬間全都動起來，要不是有缸攔著，怕是能不顧一切衝出來。

  唐國衛心一緊，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他精心挑選的時間，以免季堯遇到白筱貝，沒想到還是碰上了。

  「老師被訓練營的人拉走了，我們提前放學，高宇家的司機叔叔送我回來。」白筱貝抬手和魚群打完招呼，走進客廳。

  見客廳里還坐著一個不認識的人，她立刻反應過來，露出一個完美笑容，「爺爺好！」

  季堯對白筱貝點了點頭，神情頗為嚴肅。

  魚缸的景象季堯沒有過多關注，心思都在白筱貝身上。

  這就是季瑾司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小姑娘？

  他的兒子忽悠別人也就算了，不可能騙過他。

  這丫頭根本不是諾亞的人。

  季瑾司編造這個謊言將人留在身邊的原因，他不關心。

  但現在看來，好像說得通了。

  季瑾司一向親近唐國衛，想來是帶給唐國衛的孩子。

  老唐早年喪偶，無兒無女，至今孤身一人，有個孩子陪在身邊也好。

  「這是你季爺爺。」唐國衛只單單介紹了一下，沒有挑明季堯的身份。

  白筱貝：「季爺爺好！」

  季堯靠在輪椅右側扶手上問：「多大了？」

  「三十。」白筱貝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她問過季瑾司，這個世界的年齡也是從出生開始算起。

  在以前的世界，她從貝殼出來已經30年。

  「.....嗯？」季堯以為自己聽岔了。

  「十三。」一旁的唐國衛及時補救，「貝丫頭數學不太好。」

  季堯的眼神立馬轉變，不再咄咄逼人，反而帶著些憐惜，「還是得多吃飯。」

  十三歲這個身高確實有點矮，不說他還以為是八、九歲的孩子。

  印象中，季瑾司那小子十三歲時似乎很高。

  記不太清了。

  接收到唐國衛的眼神，白筱貝沒有再開口，季堯問的問題基本上是唐國衛代為回答。

  整個基地，唐國衛可以說是最了解季堯的人。

  白筱貝語出驚人，他怕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季堯發現不對勁。

  就算是無關緊要的回答，一旦季堯起疑心，便會追查到底。

  天色已晚，季堯打算回去，半天不在辦公室，估計文件已經堆滿了書桌。

  唐國衛站到季堯身後，推著他緩慢地走，白筱貝乖乖跟在旁邊。

  一派歲月靜好。

  好再季堯面對大門，沒有看到身後觀賞牆裡的景象，與之前毫無二致。

  輪椅上的人沉聲笑起來。

  「笑什麼？」唐國衛雖嘴上這麼問，臉上卻也浮現出笑容。

  兩人已是超脫時間的友誼，不需點明，只一個動作，便能想到一塊去。

  季堯上一次被唐國衛推輪椅時，唐國衛的頭髮還是黑色。

  也只有單獨在唐國衛面前，季堯才會放下他那固執勁，願意被推著走。

  客廳到大門，短短一段路，唐國衛走得極慢。

  白筱貝覺得自己很多餘，在這裡待著破壞氛圍。

  還有兩步距離就行至門口，外面突然闖進一個白色龐然大物。

  是瘋玩回家的安安。

  通體雪白的薩摩耶看到人，四爪撲騰著想要減速，但由於慣性，還是直直朝季堯腿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