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豐衣足食

  妙語沒有說話，先是看了一圈鋪內擺設和環境，才慢悠悠道：「你那首飾上都鋪了一層灰，想看不出來都難吧？還有你這鋪子是不是租的？現在每月還得多掏租錢吧？」

  掌柜的坐不住了，慌忙得從櫃面那出來，眼神求助道：「這位姑娘，那您說，這鋪子該如何好轉？」

  林妙語卻一語成讖，將掌柜帶到鋪外，讓人往街市兩旁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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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和宋璉跟在後邊。

  沒片刻鐘，林妙語問掌柜：「可看出一二？」

  掌柜巴不得把兩隻眼瞪圓，還拿手揉，做完一切才端起架子擺譜：「除了空空的街道，屁都沒有。」

  妙語沒答話，只是將人帶回去，反說道：「可我怎就看到，這街市奢華店鋪眾多，遠處瓊樓住宅下燈火盈門？」

  掌柜甩手，不以為然：「這又能說明什麼？」

  林妙語也不急躁，只是同掌柜慢慢磨嘴皮子：「這恰好說明，如此繁華之地，住的都是達官貴胄，既是有錢人，又怎會來當東西？當然不排除特殊情況，再說你這位置，拐角處，位置不佳，地方又小，平日裡自然沒啥人看得到。這下你該懂了吧？而我來，就是同你談這樁生意的。」

  掌柜半信半疑，輕蔑地掃視了眼面前身著粗布破衣的女人，隨後嘴巴輕佻：「切~生意，開什麼玩笑，你一個女人，能跟我談什麼生意？」

  林妙語來到這，也算看慣了這種嘴臉，自然不會放心上。男人想怎麼說便隨他去。

  宋璉一聽，卻有些著急，非要出頭替妙語理論理論：「這位掌柜，話不能那麼說，我家娘子，雖說下不得廚房，可卻上得廳堂，是難得的奇女子。」

  「......」

  林妙語黑下臉。

  這宋璉確定是在誇她嗎？！

  她扯出一個生硬的笑，連清純的外表都藏不住此刻想刀一個人的心。

  感受到冰冷的目光，宋璉乖乖閉嘴。

  妙語也不再轉彎子，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目的：「掌柜的，我也不跟你兜彎子了，剛才那般，只是想讓你看清鋪子眼下的局面，客源少，地理位置差，就算在如此繁華地段，也掙不下銀子的。」

  胡亂說了一通，本以為掌柜會將兩人趕出來，沒想到掌柜也只是嘆氣：「誰說不是啊，你以為我願意守著這鋪子？但凡能找到下家，我早就搬走了。」

  聽到這話，妙語欣喜，這機會不就來了嗎？

  果然，車到山前必有路。

  她緊著順話：「誰說沒下家，我要同你談的生意，正是這個。我們願意出錢，將這鋪子盤下。你說，多少錢肯出手？」

  掌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你說真的？」

  妙語同宋璉相視一眼，才轉過頭，確定點頭：「是，我們要買，不過，剛剛也說了，這鋪子位置不行，所以這價錢嘛......」

  話說一半，妙語故意停頓，讓掌柜心裡打鼓。

  掌柜眉頭似蹙，思量片刻，才俯著身子問：「你能出多少錢？」

  說起砍價，妙語可是精通著呢，從老媽那裡，她早就學到了砍價對半砍，不行就走。

  隨即，在兩人的注視下，妙語慢哉哉地伸出五個手指，再笑著將大拇指和食指掰回去，最後只留下三根手指頭。

  掌柜側身，狐疑詢問：「三千兩？」

  妙語點頭：「掌柜的不愧是做生意的，一猜就准，佩服佩服。」

  掌柜卻犯起難，直接哭起窮：「姑娘啊，你這給的也太少了，當時我將這鋪子盤下來，少說也花了一萬兩呢，再說了，我還有一家老小需要養活。」

  妙語才不信掌柜的說辭，她早就看出來了，這掌柜身著羅衣，拇指處還戴著玉扳指，定是非富即貴。

  如此哭窮，也無非是想多討些銀子。

  說實話，若是隔前段日子風光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將銀子給了，才不會討價還價。

  可如今落魄，銀子是有數的，每一筆都必須花在刀刃上，她啊，也只能像是海綿擠水一般，慢慢花。

  可宋璉卻為之動容，欲上前替掌柜說話，「妙語，掌柜的確實也可憐，三千兩是不是少了點？」

  妙語直接傻住，眼神犀利地殺過去：「宋璉，你怎麼回事？我們也很可憐的好不好，況且這銀子，花完就沒了。你不用管了，此事交給我。」

  妙語惱火，她真懷疑這宋璉是不是有眼疾，那麼大的玉扳指，他就看不到嗎！

  她走過去，將三千兩的銀票豪爽地拍在櫃面上，直接定板：「掌柜，你若覺得可以，三千兩，一分不少，當然，若不行，我們可以去找別家，宋璉，我們走。」

  臨走前，妙語專門用一根手指將銀票從櫃面上慢慢滑走。

  掌柜哪能眼睜睜看著花落別家，直接拍住銀票，狠下決心：「等等，三千就三千。成交！不過，這只是一年的房租，而且往後，會有人專門來收租，這你們就不用管了，由我去說。」

  妙語的手倏得移開銀票，明眸似是盪起一層漣漪，儀態有度道：「您早這樣說不就好了，明日我們就過來。」

  掌柜將銀票揣進兜里，打包票說：「放心吧，明日這些東西，該搬的我自會搬走。」

  妙語看向櫃面，若有所思，隨即一問：「你這應該有筆墨吧？」未等掌柜回話，她轉頭示意宋璉，「擬合約的事就交給你了，我看好你哦！」

  宋璉寵溺一笑：「保證娘子滿意。」

  兩人將行囊扔到鋪子，然後打算找個客棧先住一日。

  林妙語興奮地手執合約，像個孩子一樣在大路上轉圈，還將合約放到嘴邊親了又親。

  宋璉走在後邊，眼底全是俏佳人。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妙語這般孩子模樣。

  便開口問了句：「你怎會如此高興？」

  妙語跑回去，將合約放在宋璉眼前晃悠：「大哥，你不高興嗎？這可是合約！合約！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代表本姑娘終於有一家屬於自己的鋪子了，終於能大展拳腳了。」

  宋璉被那笑所感染，嘴角也不禁微揚：「不過，離你期望的還差一點，你不是說要兩家鋪子嗎？」

  妙語卻直戳宋璉腦門，白眼道：「你傻啊，如今這鋪子若是歸我們所有，憑我的本事，定能捲土重來，到時候，我們直接買一個大宅子，想買多大就買多大的，才不甘心屈於此地呢。」

  宋璉卸下周身疲憊，緊蹦著的臉終於露出轉瞬即逝的笑。

  儘管一瞬，卻讓妙語如沐春風，看呆了眼。

  自打宋母和兩個孩子了無音訊後，她真沒見宋璉怎麼笑過。

  「瞧瞧，還是笑起來好看。」她故作轉頭，不經意地搓搓鼻翼，輕聲道。

  被妙語這麼一說，宋璉又沉下臉，愁澆眉間：「只可惜，娘她老人家現在還不知在哪裡，還有呦呦，榮榮他們，真是讓人擔心。」

  妙語雖嘴上不說，可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掛念三人。

  只不過，若她也如此消沉，這人還咋找？

  抬頭看了眼宋璉，妙語只是勸道：「宋璉，你別太悲觀了，西市那邊沒有婆婆他們的蹤跡，這恰好說明他們在東市這邊的可能性巨大呀，明日一早，我去交接店鋪這邊的事，你就去找婆婆他們，對了，你不是還會畫畫像嗎，你可以寫尋人啟事，再給與那些人重賞，我相信，肯定能找見。」

  一席話，點醒了宋璉。

  他幡然醒悟：「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裡，妙語，還是你聰明。」

  妙語嘴上笑著，心底卻異常沉重。

  從明日起，裝修，訂貨，布置鋪內布局，製衣設計，制包......所有的事，都壓在她身上了。

  她踩向宋璉的黑影，暗自神傷地默語：「宋璉啊宋璉，遇到我，真是你幸運，也不知我走後，誰能接管下這鋪子，當你宋家真正的女主人，會是原來那個林妙語嗎？」

  想著想著，兩人就走到了客棧門口，進去後，妙語先付了十日的定金。

  上樓前，妙語弱聲詢問：「掌柜，能便宜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