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天之內長大

  「凌澤！」沫琳啞聲對著那個離去的背影呼喚，但對方只是僵了一下，便很快消失在了她眼前。

  她當然相信，凌澤有解決這些的能力，只是......

  「我不過是不願看到你走在風雨里，想讓你的世界多一點陽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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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網吧，一個讓人沉溺於虛擬世界的空間，這裡充滿了喧擾與頻繁閃爍的遊戲畫面，是讓那些大人一看便會皺緊眉頭的地方。

  一身西裝的凌澤，夾雜在身著校服的學生中，格外顯眼。

  昨天離開聚會現場後，他就徑直來到了這裡。藍色屏幕倒映出對面學生正在享受的絢麗紛呈的遊戲界面，無時無刻不在警醒著他：不要像這群人一樣墮落，所有的感官享受都只能被虛擬的遊戲操縱。

  儘管熬了一夜，他的眼神仍舊清明，帶著明顯的野心。

  「你好，是凌澤先生嗎？」直到一道詢問在他耳邊響起，凌澤才第一次將視線從藍光屏幕轉移。

  「你是誰？」他面前站了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鼻子上架著個厚重的啤酒蓋眼鏡，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你好，」他友好的伸出了手，「我是linda集團的創始人李先勇，知道ICC這個軟體是你設計的之後，就馬上找了過來。」

  「聽說凌先生最近有創建個人工作室的想法，所以想找你聊聊，」他環顧四周，臉上帶著些許不適，但語氣仍舊溫和，「要不咱們找個環境好點的地方？」

  凌澤狐疑地看了他半天，雖然覺得這個人貿然找到這兒十分蹊蹺，但也不願放過任何機會，點點頭帶著電腦包便跟著他走了出去。

  到了附近的咖啡廳後，李先勇端詳了凌澤好一會兒，開口道：「你是A大的學生，剛好我女兒也在A大，你們倆......」

  「我不怎麼和女同學親近，」凌澤珉了口咖啡，阻止了對方繼續寒暄，直接切入了正題，「李總現在有什麼計劃？」

  看到對方尷尬地握著手上的咖啡，訕訕地吹了口氣，凌澤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提醒道：「您的眼鏡上有霧氣。」

  「嗯？」李先勇愣了幾秒鐘，而後在凌澤的注視下才局促不安地摘掉眼鏡。

  直到這時，凌澤心底的那團疑惑才終於解了開來。他氣定神閒的拿出筆記本，也不再急著催促什麼，只是繼續忙手頭的工作。

  「關於這次的合作，」李先勇戴上眼鏡，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可以提供給你三年的運行資金，你這邊只需要給我百分之二十的分成。」

  如此能占盡便宜的事情，沒有人會不答應。更何況，是一個走在懸崖邊的年輕人。

  但凌澤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一邊操縱筆記本一邊說道：「沐總，能夠得到您的賞識，我很榮幸。只是......我拒絕這個合作。」

  「什......什麼沐總，」對面的人扶了扶眼鏡框，

  「沐立，四十七歲，二十四歲拿到UFI碩士學位，回國繼承沐氏集團。二十六歲和初戀結婚，育有一女。」

  「你對我還真是了解，」沐立摘下眼鏡，看待凌澤的目光除了欣賞，又多了一分欽佩。

  「不要害怕，我不過是在之前為了拉投資，查了H市前一百名企業家的具體背景，便於分析哪位會給我投資的可能性更大而已。對您的私生活，我沒有任何興趣。」

  「不過......」凌澤抬起眼，眸中有看穿一切的氣場流出，「沒猜錯的話，那個小丫頭就是你的女兒，是她讓你來的？」

  「這......」沐立看了看四周，對於因為對方看透了一切，而他又沒有任何砝碼而感到為難。

  沒想到，在生意場呆了二十年，居然會栽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

  「是我求爸爸幫你的，還有——我叫沐琳」躲在暗處的沐琳見事情被揭露，只得來到了凌澤身旁，「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希望你能記住我的名字。」

  凌澤關掉筆記本屏幕，對面前笑容滿面毫不心虛的女孩感到十分無奈，「我已經告訴過你，不需要你幫忙的。」

  沐琳因為看到了剛剛他還未滅掉的電腦屏幕，心情激動到完全沒聽到凌澤講的話，不答反問道：「你是他的粉絲？」

  「我也喜歡他，咱們算是有一個共同愛好了。」

  凌澤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心情波動的同時，只覺得這女生一定是上天多為他設置的路障，讓他前進的路途更加艱難。

  「對對，」沐立知道女兒的偶像就一個，馬上附和道：「他的粉絲，人品一定都很好，琳琳......」

  凌澤一言不發地站了起身，說了聲再見便迅速遠離了喧囂。這父女倆，還真是一樣的。若不是沐氏集團有百年基底，只憑沐立一人，只怕還撐不起這樣的集團。

  「琳琳，」沐立攔住了還要追出去的女兒，嘆了口氣道：「這個人，只怕不是你努力就能把握住的。」

  這是他唯一的女兒，恨不得一輩子寵著的，他不願意看到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爸，」沐琳眼眶有些濕潤，但仍舊帶著笑臉，「我記得你小時候和我說過，如果長大後遇到喜歡的人、喜歡的事情，就要勇敢去爭取，不想結果。」

  「第一次和凌澤見面後，我就喜歡上他了。他跟我之前見過的男生都不一樣，不會因為年紀輕就肆意享樂，消耗父母給的資源；也沒有在了解到我的家境之後對我刻意逢迎，還是堅持走自己的路。」

  「如果他今天接受了你的條件，我反倒會......更容易說服自己，不成功就放棄算了。但他沒有，所以我也更加放不下了。」

  「我現在不求你幫我什麼，只是.....請你在遠方默默支持我好嗎？」

  沐立神色複雜地看了沐琳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女兒像是一天之內長大了不少。可他曾經還想著，要讓她一輩子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半響，沐立嘆了口氣，喝了口冷掉的咖啡，只嘗到了滿嘴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