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驚喜變驚嚇

  「你剛剛在跟誰聯絡，為了什麼事？」季唯言不答反問，像是二十分鐘內始終在糾結這個答案。

  安瑾聽到這話，訕訕地藏起了手機，小聲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季唯言摘下墨鏡，想到明天她要和自己參加一個派對，眼神明亮，「所以說，你是為了我才煞費苦心連吃飯的心思都沒了的？」

  安瑾被他想要看透自己的目光搞得頭皮發麻，尷尬地點了點頭，「也可以這麼說......」

  「你是不是沒吃飯，再進去吃點兒吧！」安瑾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擔心地問道。

  「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餓。」季唯言臉上掛著的笑，如同暖陽。

  「為什麼？」明明剛剛出來時，還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模樣。

  「可能是看到你之後，我就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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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什麼好吃的不成？

  ......

  派對現場，星光璀璨。今天是慕導四十歲生日會，來的都是相熟的演員、和一起合作了數十年的團隊。

  安瑾挽著季唯言的手臂走到大廳後，就四處張望了起來。

  「你還沒有說，準備了什麼驚喜給我？」季唯言衣著精緻，像是特意打扮過的模樣，看起來像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對你而言，也許不算是驚喜，」安瑾緊張的攥緊拳頭，手心裡的汗水正在源源不斷地滲透出來。

  為這一天，她已鋪墊了許久。

  季唯言拍了拍安瑾緊張的肩膀，笑道：「你還能給我什麼驚嚇......」

  看到某個朝他走來的中年男人，季唯言嘴裡的話說到一半沒了下句，臉上的笑也驀地消散了開來。

  「唐潤？」準確地說，是那個在十歲時義無反顧的拋下他，選擇演藝道路的父親。季唯言不可置信地望向安瑾，眼神里滿是被背叛的憤怒。

  「這就是......我為你準備的驚喜，」安瑾直視他憤怒的雙眸，表情鎮定如初，「季唯言，你心裡始終有個結，纏繞了十幾年。我希望你能直面這個問題，好好和你父親聊聊，畢竟......就算你一直躲閃，這個問題也會始終橫亘在你人生之路上。」

  但願你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哪怕......真正的世界裡沒有我的位置。

  「唯言，」唐潤的嗓音，帶著些許顫抖。現實中看到他，頭上隱隱冒出的白髮藏著掩不住的年輪，昔日的大俠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父親。

  安瑾默默站在一旁，觀察到了季唯言聽到爸爸的呼喚後些許變化的眼眸。儘管他表面憤怒、埋怨，但心裡，還是渴望和爸爸相見的吧。

  「你已經十幾年沒來找過我了，現在突然出現在這兒，是想做什麼？」季唯言語氣激烈，字字句句都在質問。

  「我......」唐潤低下頭，眼神黯淡，語氣像是在追憶往日，「我三十歲才開始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演員是個拼年齡的職業，當時很多資源好的小生都是十幾二十歲從配角練起，慢慢熬出頭的。可我已經三十歲，再怎麼拼也拼不過那些年輕人。」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天掰成兩天用，全身心投入到演戲上。那時候我就像是瘋了一般，每天就只想著演戲這件事情。為了成為演員，我必須忘掉之前是個大集團的總經理、忘掉自己曾有個家庭，一切都從零開始。」

  「你媽媽後來也表示了理解，對我說她會好好照顧你，讓我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成功登帝，用了將近十年。十年間，我跑過無數龍套，演過的角色太多導致有時無聊看電影，才發現這裡面有自己參演。」

  「而彼時的你，也已在演員這條路上大獲成功。」

  「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來找我？」季唯言攥緊拳頭，問的，始終都是這句話。

  兩人都在從事演藝行業，按理說能接觸到的機會應當很多，可十年間，季唯言在活動上碰到唐潤的次數，為零。

  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不夠成功，接觸不到唐潤那個級別的影帝。後來才想到，是對方一直在躲他。

  「我一直以為你過得很好，事業成功，沒有經歷過我這樣的波折，」唐潤驕傲地看著自己長大的兒子，「即使我消失在你的世界裡，也沒什麼影響。」

  「直到昨天安瑾聯繫到我，和我講了你的狀況，」他說話時哽咽了一下，「我才知道......你這幾年的人生過得有多糟糕。」

  「我以為，你會不喜歡被人稱作唐潤的兒子，蓋過你本身靠演技得到的褒獎；我以為，如果我再次出現在你面前，給你帶來的不是感動，而是十幾年前的舊傷疤被再次撕裂。」

  「一切都是你以為，你根本就沒想過我的感受！」季唯言的怒吼聲，響徹了整個大廳。

  還好安瑾已經讓慕導把賓客轉移到了另一個大廳，才沒有引起過多的旁觀。

  即使是撕破臉，也好過一直躲閃。可如今安瑾卻迫切希望，兩人能重歸於好。明明她只是個局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旁觀罷了。

  唐潤也僵了很長時間，才緩緩開口道：「其實聽到你成為演員之後，我心裡是很高興的。因為我終於可以，看到我想了那麼多年的兒子。」

  「可我也只敢隔著一道屏幕看著你如今的模樣，因為我覺得自己是個不稱職的爸爸。為了演藝之路，我沒有做到一個父親應做的事情。」

  「每個人，都想成為，自己心目中英雄的模樣。直到真正成功後，我才發現，成為英雄，還沒有看著自己的孩子成為英雄更有成就感。」

  「當我看到你榮獲影帝時，比當年我親自站在領獎台上的心情還要激動十倍。」

  「可激動過後，我又變得困惑了起來。你都那麼優秀了，除了揭開你的傷疤，我又能給你什麼呢？」

  「這些年我減少行程，逐漸息影，就是為了給你準備這個禮物。如果不是上個星期這個禮物終於準備好，昨天我也不會同意安瑾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