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捨不得

  「喂，我又哪裡惹你了？」夏素衣見他這一動就在喘幾口的樣子，有些生氣，忍不住質問道：「你長得好看，我多看幾眼也不行呀？」

  「你！淺薄！」

  「對，我就是淺薄！」夏素衣被他平白一罵，心裡也不痛快，雙手抱著膝往旁邊一坐。

  她心想，要不是知道久央就是上官煥，她會不顧性命危險來救人？

  現在她就多看了兩眼，就被他說成花痴。

  憑什麼呀！

  

  難道，喜歡他，也是錯的嗎？

  夏素衣心裡堵得慌，站起來在周圍轉了一圈，很快便從看似一模一樣的石磚中找到一塊，輕拍一掌，石屋中間發出聲響，居然慢慢有個石柱從地上伸了起來。

  迷藥慢慢散去，上官煥的知覺漸漸恢復，正坐在一旁運氣療傷。此時徐徐回掌，鳳眸看向對著石柱左右打量的夏素衣，眼中有了幾分耐人尋味的糾結。

  「夏素衣。」

  正在挖空原身的記憶，想找出與這石柱有相關線索的東西，卻在乍一聽見低啞卻悅耳的嗓音時，馬上抬頭給了回應，「嗯？」

  眼前一道白光，洌洌如霜。

  夏素衣翻手一掌，那把白刃擦著她的額頭而過。上官煥鳳眼陡得銳利，手成爪壯直撲她的肩膀，夏素衣如今又怎麼可能坐以待斃，雙肩一扭，身形像水蛇似的滑到了另一側。

  她動作滑利，身若無骨，整個人快起來如同一道虛影，轉眼便已離了上官煥一丈有餘。

  「上官煥，你什麼意思？」她雙手擋下頂頭擊下的虎拳，面露慍色，「就多看你幾眼，你就要殺了我？」

  「你連不二秘籍都能使出來了？」上官煥眉心皺出了細紋，收回拳勢之後，馬上捂著胸口咳了好幾聲。

  他有傷在身，美人嬌之毒雖在柳不依幫助下解了七七八八，剛剛又擅用內力，與夏素衣過了十來招，一時血氣翻湧，嘴裡咳出了一陣腥甜。

  「我告訴你，你要不打算背我出去，千萬別吐出血來！」夏素衣原本還想上前幫他拍拍背，此時鼻子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馬上又往後撤了兩步，還捏著鼻子，十分警惕地防備著他靠近，在上官煥看來便是十分嫌棄似的。

  她生怕他會咳出血來，在那裡握著拳給他打氣：「吞下去，吞下去。」

  喊得十分富有節奏。

  也很欠揍。

  「你！」上官煥鳳眸凝結，幾乎想把抓過來打一頓。這麼個膚淺又無腦的女人，實在不值得他動怒，可她還就是有能讓他情緒翻動的本事，真真的氣死個人了。

  「我暈血！」夏素衣不知為何從他眼中看到了類似於受傷的眼神，心一軟，不自覺地就實話實說，「一見到血就會暈，你明白？」

  上官煥大約是聽懂了，默然地點了點頭。

  夏素衣剛剛還被他罵了幾句，現在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便又開始研究從地上伸出來的石柱。

  「是不是也該試下我的血？」上官煥走過來，她見他斂了一身的殺意，知他剛剛也是試探她的功夫深淺，撇了下嘴，心道這人疑心病也真重，卻還是答道：「不一定是你的血，因為向右說他已經用你的血開了寶藏之門，我好奇的是，這裡藏的如果不是寶藏，會是什麼。」

  上官煥看了她一眼，「你記起以前的事了？」

  「一點點吧。」夏素衣苦著臉在在石柱上又胡亂按了一遍，見沒任何動靜，有些失望，「這裡我應該也來過的，但好像也就止步於此了。」

  看來原先的夏素衣對向右也是留了一手。

  鼻子突然敏感地深吸一口氣，夏素衣整個人頭一暈，她手扶著柱子盯著上官煥：「你哪兒又出血了？」

  上官煥揚起他的手掌心，只見他掌心劃了一道細細的口子，血珠從上面滴落在了石柱上。

  夏素衣：「你，你你——」

  「看來我的血也對它沒用。」上官煥見她搖搖晃晃的，眼角泛著紅，欲暈還強撐著，面無表情地扯住她就近的手掌，拿起腰間的短刃，直接一刀下去。

  夏素衣：「你A個BC。」

  「王妃不該罵人。」上官煥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可也估計現在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唇角居然帶了點笑意，挺有耐心地將她的流血的手掌按在石柱上。

  粗糙干硬的石面與掌心一接觸，夏素衣全身一個冷顫，像有什麼從石柱中破土而出來，冷森森地順著她的傷口鑽了進去，讓她雙膝一軟，再也堅持不了地癱了下去。

  黑暗如期來臨，夏素衣心想，她家王爺也太難侍伺了，她還是應該想辦法再與莫言白取得聯繫，回去原來的地方。

  至少，那裡比這裡更平安！

  人這一生啊，不求大富大貴，轟轟烈烈，一個個孤獨終老算球。

  她多想不開，要為了這裡的一堆破事兒留下來？

  別說創造和諧江湖了，就她還沒開起來的養生館、未能發揚光大的火鍋、還有被她忘在柴房裡的藏明珠——

  這麼一回頭想想，這還真是一堆兒破事！

  就這麼離開，好像，還會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心。

  和捨不得。

  「夏素衣，你聽我說，我當初留下的東西除了一個金礦之外，還有我當初想處理掉的東西，你一定不能讓這些東西面世。」

  「你現在腦意識又開始游離了，又正好處在當初我離開那裡的一個信號處理點，我才能和你短暫的聯繫，你下次要找我，就到——滋——滋——」

  「還有，你救的——滋——要——滋——你早點——滋——」

  劇烈又刺耳的金屬刮擦聲音在耳邊迴響，夏素衣呼吸都差點因為這聽著毛骨悚然的聲音給嚇得停止了，她猛得坐了起來，心有餘悸地捂著跳著狂亂之舞的心臟，視線在四下飄移。

  「看來是你的血才對這下面的機關有用。」封閉的石室似乎將聲音放大，還有回聲一樣的幻覺。

  低沉磁性的男音吸引了夏素衣的注意，她面色十分不好，額上冷汗冒了出來，幾縷髮絲也沾在臉上，看著十分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