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宇宙

  「我帶你下去。」想到向右底下那幫黑衣人，夏素衣話不多說，架起上官煥。

  「下去？」

  「是。」夏素衣也不知為何自己這麼肯定，但她選擇了相信本能。

  應該說是原先的夏素衣讓她往下走。上官煥已經因負傷而站立不穩，剛剛一把飛刀已經用了他的最後一點氣力，此時見她能半拖著自己往前走，鳳眸中閃過一絲訝然，「你的內力怎麼——？」

  「向右給我吃了一個什麼聖水。」右堂的地道都是向右一手安排人開挖的，就是為了在藏寶周圍設下重重陷井。當初那批寶藏的其實就在右堂附近，現在經過向右一番改裝，反而如同多了一個地下迷宮似的，對其中不熟的人下來，多半都只能落個無聲無息的死亡。

  夏素衣借著原身的一些記憶，沿著相同的道路一直走，但到了某一步之後，又按下牆上機關，牆上便多出另一條通道出來。

  如此幾次轉來轉去，兩人身邊的燭火越來越暗，石牆上也凝著因地深處受潮而起的潮珠時，夏素衣方將上官煥扶到一邊，先緩了一口氣，「你受的什麼傷？」

  「暗器。」上官煥扯松腰帶，解開胸口的衣領，就見他結實的胸腹下方，黑紫了一塊，「剛進來時便被石器打中。」

  「我好像沒有聞到什麼血腥味。」夏素衣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覺得心中有疑問，便問他，「向右說是你們上官家的血開了寶藏之門。」

  「受傷時吐了口血。」上官煥不以為意，「順便吸了些散功的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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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就好疼。」夏素衣伸出手指在他傷口周圍輕輕按了按，見他皺眉「噝」了一聲，馬上將手指瑟瑟縮了回去，「抱歉，我身上沒有帶傷藥。」

  「又不是你傷的的我？為何要道歉？」上官煥轉眸看了她一眼，「倒是你，不怕我言而無信，上去之後，便將你一起交給王上處置？」

  「你不會。」夏素衣在他旁邊蹲坐下來，緩緩平復著呼吸。

  上官煥此時沒有面具，臉上的神色卻比戴了面具時更為冷漠，他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對她的話不可置否，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夏素衣如今也只是將性命押在了王爺的良心上。

  就算王爺不信她，她也做不出來讓出賣他的事情，還不如賭上一把。

  怎麼說也是成過親的夫妻，對吧？

  夏素衣兀自開解著自己，轉而望著深不可測的石道，心中暗想，不知這地道挖得有多深，憑著她微薄的原記憶，卻只知道往下走比往上走要安全。

  為什麼呢？

  「走吧，如果我沒記錯，下面應該還有個石屋。」她站起來，正想過去摻扶上官煥，腳下的石塊突然晃了一下，她面色大變，「王爺！」

  上官煥乍然聽見她大喊，立刻向她伸出手來，夏素衣衝到他腋下，抱著他的背，便朝前滾了一截。

  底下的石塊一塊塊像陡然崩塌了似的依次往下掉落，底下是一個尖刀刺陣，排排利刃，刀尖朝上，就等著踩錯石塊的獵物！

  「快跑！」夏素衣落了上官煥一點距離，眼前她身前的石塊又在開始裂開，她急急沖他吼了一聲。

  上官煥半蹲在她前方，此時鳳眼一眯，落在她身邊，突然聚氣一掌拍在右側牆上，跟著飛身而起，在半空中一個轉身時，長臂將她拉了起來。

  夏素衣借著他的力量，手中發力，一手抱著他的腰，另一隻手拍在左側，兩人便這樣一左一右各揮一掌，藉助掌力，腳不點地，往前逃出了地陷口。

  身後的通道在瞬間掉了下去，只餘一個黑坑與坑中森森閃著白光的刀尖陣。

  夏素衣頭皮發麻，趴在地上喘氣，「王爺，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她說完，身旁卻是沒有任何回應。

  上官煥躺在她腳邊，鳳目緊閉，居然奄奄一息！

  她吃了一驚，爬過去正想趴在他胸口聽下他是否還有心跳，就見他烏青的唇角逸出了一道血跡！

  那條蜿蜒的血跡在王爺蒼白的臉上，似玉上硃砂，夏素衣看著還挺有種病嬌美的，只可惜後腦勺跟被什麼敲了一把似的，眼前一花，人也直接栽在了上官煥的胸口。

  「喵了個咪的！」她罵了一聲，這個時候居然還他咩暈血！

  真是白瞎了這一身的功夫！

  「夏素衣！」

  「夏素衣！」

  有人在喊她，夏素衣蹭了蹭懷裡的被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見喊醒她的人是她的同桌。

  教室里聲音嘈雜，好不熱鬧。

  夏素衣看著眼前熟悉但始終想不起來名字的同桌，愣了愣。

  「你喜歡的那個誰來了。」同桌沖她擠眉弄眼。

  夏素衣心想，她喜歡的是誰呢？

  周圍的人都穿著在她眼中過時的校服，她自己身上也是這麼一身大得明顯不合身的衣裳。

  窗外是似白未白的光，玻璃沒有擦乾淨，上面還能看見不少髒髒的印子。

  有道人影緩緩地從走廊經過，碩長的身形挺拔，短髮微揚，少年的耳里塞著白色的耳機，耳機線一直從他的肩藏進他的口袋。他的眼眸像漫不經心，朝裡面望了一眼。

  夏素衣心一慌，抱著頭便躲了到了桌子底下。

  這是十幾歲的自己？這是自己剛開始情竇初開，暗戀上那個人的時候！

  「夏素衣！」

  「夏素衣！」

  聲音一道接一道，由熱忱變得陌生，再到冷漠有無機質似的重複響起。

  夏素衣睜開眼，就見到眼前白光閃爍，而那些光芒正是從石牆上發出來的。

  一道虛幻的人身從石牆上顯示出來，夏素衣嚇了一跳，「我去，大姐，我與你無怨無仇，你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別纏上我啊！」

  「你不要害怕，我是前女將軍，莫言白。」

  「你都死了上百年了，還叫我不要害怕！」夏素衣四下飛快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果然又到了落到了一個石屋裡，上官煥還在昏迷之中，但幸好他唇角的血幹了，顏色發黑，也沒啥多餘的味道，倒讓她雖然頭暈，但還不致於暈過去。

  只是面對著一個死了上百年的女人，她倒有點希望自己暈過去還好。

  「我沒死！」那個虛幻的影子有些惱怒地按了按額頭，「你好好聽我說，你現在呆的世界，其實是另外一個小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