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撲朔迷離的右堂

  久央靠著牆壁，一隻手捂著胸口，聽她這樣說，低笑一聲，「去吧。」

  他說得倒是乾脆，說完，便頭也抵靠著後面的牆壁，一張臉仰在燭光之下，五官鑄上了一陣柔和的光。他微垂著眼睛，視線不知落在了哪裡。

  這裡面聽不到其它聲音，兩個人折騰了這麼久也沒見到任何人，夏素衣不敢再耽誤下去，久央的臉色實在太過慘白，她總擔心拖得越久，這個人就會因為流血過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掛掉。

  想到久央可能會死，夏素衣心中不舍，這麼好看的人啊，死了多可惜。

  「那我走啦，你別亂跑，我找到人就來救你。」走之前，她再三囑咐，久央都只是輕輕掀一下眼皮子，懶懶的看她一下。

  那目光像有一層霧，遮住了他眼中原有的光芒，卻讓夏素衣更加看不清他的任何情緒。

  抱著左手，搓了搓手臂上被冷出來的小疙瘩，她隨意選了一條路，往前小心的張望了一眼。

  實在看不出與其它的路以及與她來路有什麼不同。

  算了，就當是賭一把了。夏素衣想了想，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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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她身後，剛剛一動不動的久央慢慢抬頭，盯著她離開的方向，面色逐漸陰沉。

  他現今身負重傷，夏素衣則只是傷了一隻手，論行動力來說，她選擇一個人離開這裡，確實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畢竟，他這樣連走幾步都累得快要吐血的人，已經能算是拖累了。

  只是，見到夏素衣就這樣甩手走了，他心裡又生出怒氣，總覺得自己像是看錯人了，或者說，是他對夏素衣抱了其它的期待。

  他以為，她會留下來，就算是走，也是帶他一起走。

  耳邊捕捉到熟悉地腳步聲，由遠至今，匆匆忙忙的，上官煥眸子一動，盯著那個通道的方向。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襲白衣率先出現在洞口，緊跟著，夏素衣皺著眉頭，眨著眼睛望了過來，「這條路，我覺得吧，感覺不太對。我換條路試試。」說完，她又埋頭朝對面的另一條通道小跑了過去。

  她也覺得自己現在就這樣跑掉有點可惡。

  可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見死不救是不對的，但要是兩個人一起拖死在這種地方，不是更慘？

  夏素衣氣鼓鼓的鼓著腮，可見到九陽豆漿機一個人坐在牆邊，腳邊陰影都紋風不動，整個人充滿了喪氣，又讓她有些氣惱。

  越想埋頭越走越快，等到她發現自己又到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石屋時，她已經早忘了剛剛她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畢竟，她剛剛一直是順著一條路走的，可為什麼身後又出現了兩條方向完全不同的兩條通道？

  這算是鬼打牆了吧？

  夏素衣心疼的抱緊自己，瞧著這間比剛剛呆過的都大了兩倍不止的石屋，左右瞧了瞧，發現這間石屋還有一處與其它不同的地方。

  它的南面正中有一個砌起來的直台。

  這個直台有一米高左右，只有一掌的大小，像是砌錯了似的。

  夏素衣慢慢走近，咽了下口水，腦子裡莫名湧進來一些訊息，關於原來的夏素衣的，關於右堂的——

  她愣了愣，這些訊息像是突然被拷貝到她腦海里的似的，並不完整，卻讓她的心徹底的沉到谷底！

  右堂雖說在不二門名下，但確實是不歸不二門管轄！

  因為，右堂主向右，才是不二門真正的門主！

  如今說在閉關的門主，即夏素衣的父親，都只不過是向右安排在外的眼線而已。

  而這一切，都關係到的，正是江湖傳言中的前朝寶藏！

  夏素衣心跳如雷，她借著剛剛突然傳達到腦中的訊息，在那個直台上，依次按下幾塊並不規則的石磚。

  等她按下最後一塊石磚，夏素衣手指一蜷，馬上後退，就見直台後的牆面一分為二，左右移開，露出後方層層往下的台階。

  依舊望不到盡頭。

  她的前方總是如此，茫茫然，黑漆漆。

  台階兩邊的燭火因門的啟動，一一亮起，像是某種召喚。

  夏素衣心亂如麻，一是腦中突然平空多的那些訊息她的電腦跟荷載超重的主機，運行不過來，二是她的身體好像有些不受控制，在她覺察到時已經一隻腳落在了長長的台階上。

  往下十幾個台階後，底下便是豁然開朗的一處祭台！

  四周燃著火把，高處掛著一隻倒垂的鷹飾。

  在祭台的最高處，有人背首而立，一身黑袍，與周圍陰冷、森然的環境巧妙融合，讓夏素衣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主人！」她聽見自己的在恭順的叫著站在上面的人，而她則雙膝自然的落在了地上，跪拜著向右。

  「夏素衣，你果然不負我所望！」向右笑了起來，露出一口與他臘黃的皮膚截然相反的白牙，這反差讓人更加心驚膽顫，夏素衣發現自己的牙齒在打顫。

  她並不怕向右，更不願意跪下來。

  只是原先的夏素衣卻似乎很怕向右。

  就像曾經的影六他們怕她那樣。

  夏素衣所有用在他人身上的手段，都不過是向右施加於她身上的三分之一罷了。

  「謝主人誇獎！」夏素衣低頭，恭順得像被拔了爪子，也閹過了的貓。

  沒有殺傷力，也沒有任何其它欲望。只不過是一個人形的機器而已，而這個機器的操縱者，卻是向右。

  「我奉先祖之命守護這批寶藏多年，也謹記著先祖的遺訓，未曾離開過北中一步。」向右摸了摸倒掛的鷹飾的尖長的鐵嘴，「你說，我若是將新朝的王都，就設在北中如何？」

  「主人英明！」

  「現下都知道不二門守著前朝寶藏，那些搶了我先祖王位多年的逆賊也必然知曉了，夏素衣，你真是聰明，能想到用裝傻失憶這招，果然不愧我向右培養起來的接班人。」向右滿意的笑了起來。

  他形容枯槁，面色臘黃，一雙眼渾濁又透著一兩點古怪的光芒，「他們想讓成王來看住你，而你，倒是給我送了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