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沒有黎念樂
2024-08-31 01:11:56
作者: 依普
周沫這時候端著托盤施施然走過來,她彎下腰,將盤子送到了黎念樂面前的桌面上,「你們倆可真會享受,離火爐遠遠的,臉上的妝也不怕花。」
周沫的本意是簡單調侃,但話進了肖穎穎耳朵就成了諷刺,她臉色微沉,說:「燒烤架就那麼大,你們圍得水泄不通的,我們可擠不進去。」
黎念樂心裡暗呼「糟糕」,分明自己只是一個中立小國,怎麼莫名其妙地就捲入戰火之中了。
黎念樂準備轉移話題,她趕緊抓起一串雞翅,衝著李斯桐喊了句:「這誰串的雞翅啊?怎麼搖搖欲墜了?」
李斯桐回頭一看這邊的情形頓時明白了大半,她扯開嘴角笑得頗有意味,「你怎麼不怪顧牧?搞不好是他烤的時候整壞了。」
黎念樂想要撞牆,找李斯桐是為了搬救兵,怎麼到頭來原本的戰火沒有止住,反而還觸及到雙方的核心利益了!
顧牧這邊熱得受不了,他正好起身把這燒烤的活兒交到了一位女嘉賓手上。
正在冰盒裡鏟冰塊的手指頓了頓,他轉了步子向黎念樂走去。
他看著她,居高臨下,「我哪裡烤得不好?」
黎念樂本一直把自己當局外人,但此情此景之下,顧牧那張帥臉因為委屈稍稍皺著,她心裡也不免突突兩下。
「沒,沒有。」黎念樂居然有點結巴。
周沫又拿出那副主持大局的姿態,她對著顧牧嗔笑,「那句話是李斯桐說的,關人家樂樂什麼事兒!」
顧牧沒有理會,依然問著黎念樂:「黎念樂,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黎念樂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上節目的前因後果別人不清楚,但顧牧非常清楚。她感覺自己幾個小時前的那番話是對牛彈的琴。
「有,」黎念樂咬咬牙,反正也就再相處十來個小時,她決定破罐子破摔,「雞翅,咸了。羊肉串,孜然少了。」
顧牧這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將嘴角拉平,給了黎念樂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周沫噘著嘴走到黎念樂身邊,弓著腰用兩個手指捻了一顆盤子裡掉落的肉粒放進嘴裡細嚼。
「樂樂故意找茬,」周沫搖了搖頭,「鹹淡適中,分明都是按照菜譜上放的。」
黎念樂想起一開始負責醃肉的就是周沫,自己雖然是個將走之人,但也實在不想傷了這位室友的心。
她趕緊找補一句:「那我吃的肯定是顧牧後來醃的,你醃的那些沒問題。」
顧牧那張臉依然是皮笑肉不笑,黎念樂見他也不像是要再起風浪的樣子,就轉了話題說周沫現在一身的油,笑她也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顧牧沒有再插話,看著她們笑鬧一陣,然後重新走回燒烤架換下了頂替他的女嘉賓。
肖穎穎懊惱自己沒有抓住這個機會,而黎念樂是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適當的物理距離讓她安心,她實在怕了顧牧冷不防地又跟她鬧一通。
導演組夜裡緊急開會,說顧牧再這麼下去混世魔王的人設就要立不穩,觀眾看不到桀驁,最多只能看到他這個人沒有心。
於是導演敲開顧牧的房門,請他可以再放肆一點。
顧牧的眉毛幾乎揚到天際,「你是說,我連禮貌都不用講了?」
「也不是這個意思……」
「這些女嘉賓我也是剛認識,我這個人雖然沒什麼大出息,父母又早早離了異,但基本的家教還是有的。」
「只是這節目錄到現在還是太平淡了,不像戀綜,錄得像慢綜了。」
「那你覺得平淡是我的問題?我是主考官,女嘉賓們才是競聘者,你是不是應該去教教她們,讓她們對我的爭搶可以再激烈一點?」
「您得先對她們示好啊!您得給出信號,她們才會做出反應,」
「弟弟,戀愛該怎麼談用不著你來教。再者說了,名氣我有,錢我也有,要我違背我的本心來配合節目,我實在找不出理由。」
導演勸說無果,只能灰溜溜地出了顧牧的房間。
他想要是顧牧能把剛才對付自己的這一套用在節目錄製中,這一季不得再次爆炸啊!
雖然黎念樂已經不再負責節目組的編劇工作,但她這個人還潛藏在節目組的若干個工作群里。於是她知道執行導演剛才找了顧牧,還被有理有據地給懟了個結實。
睡在一旁的周沫聽到黎念樂笑出聲,抬起頭隨口問一句:「鏡頭開著的時候是一張撲克臉,這鏡頭一關你就跟按了開機鍵似的。」
黎念樂想說周沫也一樣,在鏡頭前面雖不扭捏,但不時透露出刻意,眼下這拍攝中止,人也敞亮許多。
黎念樂所處的是一個三人間,除了她跟周沫,還有另一個姑娘。只是這姑娘是第一次上綜藝錄節目,在一幫花枝招展全身上下滿是心眼子的嘉賓中間無所適從到極致,緊張到說不出話。但她也是鏡頭前後兩幅面孔,剛才還如坐針氈、如鯁在喉、如芒在背,眼下卻睡得沉沉,在黑甜鄉里終於找尋到久違的自在。
「樂樂,」周沫突然說,「我覺得明天顧牧會選我。」
黎念樂剛想回說「那不是廢話嗎」,又聽見周沫接續說:「我覺得他也會選你。」
周沫這句話攪亂了黎念樂的心思,她不清楚顧牧為什麼一開始會拉她上節目,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隔三差五總跟自己互動。
要說顧牧對她有什麼心思,她想喜歡肯定談不上,倒是帶著些沒來由的捉弄。
黎念樂困擾到失眠,她聽到其他兩個姑娘平穩的呼吸聲,只覺得無限煩躁。
節目組連夜改了第二天的安排,原本是和和氣氣做做運動,現在變成了十五位女嘉賓分成三組進行運動會。獲勝的一組將全員晉級,顧牧再在輸掉比賽的十人裡面撈三人進入下一輪。
黎念樂天亮時才睡著,她聽見周沫叫了她好幾次,可眼皮足有千斤重,她就是死活不願把眼睛睜開。
而顧牧因為一場跨國會議起了個大早,這會兒他捧著盛有清粥的細瓷碗正端詳著每一個踏入這餐廳的人。
沒有黎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