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算什麼男人

  陳漢格起身過來牽黎念樂的手，黎念樂沒有拒絕甚至沒有任何異樣，就那麼自然地跟陳漢格十字緊扣著去一旁坐下。

  顧典那張吃瓜的臉擺滿了失望，他回頭看一眼顧牧，想從這個成年人臉上看些答案。

  顧牧的臉上也有些失望，不過程度只是顧典的一星半點，他的失望並不走心，更像是孩童惡作劇沒有得逞的不甘。

  顧牧一首歌沒唱，他端著酒杯不時往黎念樂臉上看一眼，直到被黎念樂發現。

  黎念樂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顧牧認出，她想起多年以前總在假期里跟著爸爸到錦湖別院。

  她記得顧牧總在二樓的書房裡上課，而她就跟個野丫頭一樣在樓下的花園裡牽著水帶跟著爸爸跑。

  顧牧的課程總是很滿，一直沒有機會跟黎念樂打上照面。直到鄧臻帶父母出國療養，鄭湫便總是讓顧牧下樓。

  黎念樂教顧牧認花，顧牧教黎念樂英語，可是漸漸的，黎宗總在顧牧下樓時提醒：「小牧快上去吧，該上課了。」

  比起上樓學習，顧牧當然更願意在院子裡玩，他抹一把頭頂的汗，「黎叔叔不要緊，是鄭老師讓我下來的。」

  「小牧快上去吧，太陽太大別曬壞了。」

  

  「黎叔叔，妹妹都不怕曬我也不怕。」

  「小牧快上去吧，我要帶妹妹回家了。」

  「黎叔叔現在不是還沒到下班時間嗎？」

  「小牧快上去吧，真的快上去吧。」

  ……

  黎宗沒多久就離開了錦湖別院，他一直做著園藝綠植方面的生意，維持著他自己跟女兒的生計。直到黎念樂上高中那一年，黎宗被一個所謂的業內人士拉到了一個行業發展培訓班裡，稀里糊塗投了四十萬到一個石斛項目上。

  石斛項目至今連根毛都沒有看到，同樣沒有看到的還有黎宗那四十萬的本錢。黎宗大概率是遇到了詐騙分子，他在幾個月後報了警，但案子直到現在也毫無進展。

  所以如果不是陳漢格，黎宗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快甩掉身上的債務。也因為正是這樣，黎念樂一直把跟陳漢格交往看作是自己做過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而現在要否定掉這一件最正確的事，黎念樂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她甚至根本不想面對。

  她望向陳漢格的側臉，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開的口。她問：「陳漢格，你是不是騙我了？」

  陳漢超恰巧在這時切了歌，室內突然安靜，這個問題被在場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只是下一首歌的前奏很快又響起，除了黎念樂，其他人沒能聽清陳漢格的回答。

  「我上周回來過一趟，」陳漢格說，「但就呆了一天，臨時安排來去匆匆，就沒有跟你講。」

  陳漢格說著就從手機相冊里調出機票截圖，黎念樂注意到截圖最上面的時間顯示，心裡感慨陳漢格還真是有備而來。

  陳漢超的那首歌這時候也唱到了副歌部分，他抓著立麥聲情並茂：「你算什麼男人，算什麼男人……」

  顧牧被這場面逗得哈哈大笑，顧典也跟著笑，笑得陳漢超以為自己走了調，又趕緊去切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