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驚喜變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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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拍攝區域內有兩個茶水間。

  一個在公司前台的背面，那裡擺了幾張沙發和小圓桌，是休息區，平時公司職員會在那裡吃飯或者睡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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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劇組租借的場地正好以那一個茶水間為區分，茶水間西邊是劇組的地盤，茶水間東邊，是外貿公司所有職員暫時辦公的地方。

  那裡雖然攔了請勿入內的指示牌，但因為三面沒有遮擋，所以會有忙裡偷閒的職員在那裡圍觀，不光外貿公司的，是整棟樓的職員都有可能聞風而來。

  而楚晚黎此刻所在的茶水間，在角落。

  對面是經理辦公室的牆面，左邊是會議室牆壁，右邊是安全通道，完美地隔絕了辦公區域的視線。

  這個茶水間占地小，確實只承擔了接水倒水的功能，操作台上一個熱水箱，一個微波爐，一個下嵌水池。

  多站一個人都會轉不開身。

  現在楚晚黎左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後腰抵著操作台，面前一米開外的地方，站著一身黑色工裝，帶著個口罩和鴨舌帽，個頭接近一米九的修長身形。

  即使有所感此人的身份，但是乍然轉身看到幾乎遮住她視線的一身黑時，楚晚黎依舊心裡一驚，腳跟幾不可查地往後退步，但退無可退，她的後路被操作台攔住了。

  楚晚黎跟別人的呼天搶地不同，她越緊張就會越麻木，深深咬著後槽牙，嘴巴沒有發聲，臉上更是淡定到面無表情，目光直直地看著面前的『黑衣人』。

  「蘇……」楚晚黎聲線沒有一絲波折，舌尖抵著下顎，頓了一秒『宴』字才出口。

  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喊『蘇宴』這個名字

  以前稱呼蘇老師，崇拜中帶點親昵。

  後來心如死灰的時候，喊過蘇清樾，淡漠且疏離。

  再後來，分手了，楚晚黎覺得怎麼喊都不合適，在有限的幾次見面中，她都以『你』來稱呼，或者乾脆沒有主語。

  操作台上的熱水箱發出正在運作的嗡嗡聲，他倆明明已經面對面，卻誰也沒有先掛斷電話。

  這場景但凡換個時間地點，若是放在夜黑風高，窮途末路的小巷子裡，絕對是要嚇掉魂，要麼劫財要麼劫色。

  「嚇到你了？」『黑衣人』抬手將口罩往下扯了扯，露出楚晚黎再熟悉不過的高挺鼻樑和溫潤的薄唇。

  「沒事。」楚晚黎放下左手，垂眸掛斷手機，趁著低頭的間隙，她幅度很小地舒了口氣。

  原以為高調的應援車已經是挑戰她底線的驚喜，沒想到還有更讓她招架不住的。

  雖然在電話里聽到聲音時，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這種感覺，就像攢了一年多的盲盒終於拆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隱藏款，是很難用言語或行動來表達內心微妙的情緒。

  想衝動地發個朋友圈昭告天下，又想偷偷地藏起來自己把玩，等著其他人不經意發現時，再炫耀一番……

  「不問我為什麼在這裡？」蘇宴始終站在距離楚晚黎一米遠的地方，沒有進一步，也沒有退一步。

  楚晚黎聞言，心漏跳了半拍。

  怎麼辦，該說什麼？

  她宕機的大腦迅速運轉，卻始終空白。

  只能心一橫故作無所謂的抬頭，恰好對上蘇宴看過來的視線。

  鴨舌帽的帽檐蓋住了蘇宴一半的眼睛，但卻擋不住他眼眸中閃爍的光芒，恩……純潔無邪。

  楚晚黎瞬間泄氣。

  也是，人家多平常的一句話，怎麼聽到她耳朵里就會自作主張多想？

  她惱蘇宴為什麼要在微博上公開發聲追求自己，因為自那條微博之後，楚晚黎在蘇宴面前再也不能自然坦蕩地裝淡漠。

  她從刺蝟變成了一隻惴惴不安的小兔子。

  是，她就是這麼彆扭！

  她也惱自己，明明一身的演技，此時卻毫無用武之地。

  「你為什麼在這？」楚晚黎擺爛似地重複了蘇宴的話。

  她一邊在後悔，為什麼腦子一抽來了這個犄角旮旯，這么半密閉的小空間，短短一米的距離，蘇宴身上的木質香和淡淡的薄荷味，直往她鼻尖躥，有點上頭。

  一邊又在慶幸，還好沒去另一個茶水間，否則一定會被當成看猴戲一樣圍觀，她和蘇宴的關係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蘇宴：「我正好來南興辦事，順路過來看看你。」

  「哦，」楚晚黎甚至鬆了口氣，幸虧蘇宴沒說想她，特地來見她之類的話，否則她真的會無所適從。

  楚晚黎：「之前的下午茶，還有今天的應援車，破費了。」

  「我是你粉絲，做這些是應該的。」蘇宴一副心甘情願的口吻，臨了還補了一句，「是真粉絲，每天超話簽到，積極發帖子，再有一個月我就能升級榮譽粉了，殿堂粉要求比較高，我還不夠資格。」

  楚晚黎：……

  她默不作聲地別開視線，臉頰爬上了不自然的紅暈。

  誰能來救救她！

  蘇宴竟然一本正經地跟她在討論超話簽到和粉絲等級？

  是她出現了幻覺，還是蘇宴吃錯藥了？

  蘇宴見楚晚黎側眸不肯與他對視。

  他心知肚明地目光一錯，落在楚晚黎額前柔順的劉海上。

  見慣了楚晚黎露出光潔額頭的精緻模樣，這還是第一次見她的劉海造型，蘇宴心中一軟，覺得很乖很可愛。

  手下意識地就要抬起，想拍一拍，揉一揉。

  「咳咳。」蘇宴硬生生克制住本能，用咳嗽掩飾。

  明明用微博和應援高調示愛的是他，明明手撕許晴和蘇衛東父子，為楚晚黎出氣的也是他。

  怎么小動作明目張胆，一到面對面就變得小心翼翼。

  連眼巴巴特地來南興見她的真正原因都不敢說。

  就是因為想她了。

  在南興收拾蘇衛東留下的爛攤子，處理那些糟心事時，蘇宴對楚晚黎的思念幾乎泛濫成災。

  昨天晚上保鏢又告訴他李樹在路邊對楚晚黎死纏爛打，蘇宴心裡慌得一匹。

  半夜開車來的南興。

  一早上武裝嚴實地躲在應援車裡，本來想的是，就偷偷看上一眼。

  可是一看再看，怎麼也看不夠。

  不過這大實話他不敢說，怕給楚晚黎負擔。

  他太害怕失去了……

  「你什麼時候離開南興？」楚晚黎緩過勁兒來，開口問道。

  「恩？」蘇宴蹙眉，這一聲恩，尾音都有點顫，連帶著周身的氣壓都往下沉了沉。

  楚晚黎也反應過來，她這話問的，好像趕人走一樣。

  「我想請你吃飯，不是要謝謝你嘛。」楚晚黎語氣淡定，眼神略有飄忽。

  「我不著急走，事情挺多的。」蘇宴牽起嘴角，上半身懶懶往旁邊牆壁一靠，又輕鬆又歡快。

  「那你先去忙，下了戲，我們再聯繫。」

  「我不忙，陪你拍戲。」蘇宴剛放鬆的身體又繃住，不再靠著牆，而是挺直背脊，從外套口袋內抽出工作牌，「今天我是你助理。」

  像是怕楚晚黎不信，蘇宴長腿一邁往楚晚黎的方向挪了一大步，把工作牌舉到距離她鼻尖十公分處，「看，我持證上崗。」

  「好的，小蘇助理，請多指教。」

  楚晚黎笑不露齒，心中默默咬牙切齒：林夏，你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