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只管查

  楚晚黎重新返回病房，在推門前她問林夏：「這個護工可靠嗎？跟她交代過今天的事，尤其是鄧澤的傷情絲毫不能透露出去嗎？」

  「嗯，都說過了，你爸爸也提醒過醫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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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夏面露難色，「不過，人多嘴雜，難免會有漏網之魚，鄧澤又不讓我聯繫他助理，也沒辦法提醒他們團隊好好監控輿論。」

  楚晚黎手搭在門把上思忖了半刻，「先讓潘姐幫忙處理，節目剛播是流量最大的時候，過了這個風頭之後再說。」

  她說完便推門，將護工喊了出來，「小梅，今天晚上辛苦你，多關注一下病人的情緒，還有，千萬不能讓他出院。」

  「好的，明白。」被稱為小梅的護工，忍不住盯著楚晚黎看了好幾眼，剛剛病房燈光暗，她又在看手機，也沒注意到進來的人是誰。

  現在這麼一看，這雙漂亮的眼睛，感覺有點熟悉啊，好像哪個女明星啊。

  林夏見小梅緊盯著楚晚黎看，臉上露出了不悅，「小梅，你只管負責照顧病人，其他事別亂說，否則涉及侵犯隱私，可是要承擔責任的！」

  「誒，誒，知道，我有經驗了，都懂的。」小梅連連點頭。

  「我們回去吧。」這邊都交代好了，楚晚黎才往醫院外面走。

  她揉了揉太陽穴，醫院的氣味和壓迫感讓她越來越不舒服。

  加之今天一整天都忙忙碌碌，白天練舞彩排，晚上又因為鄧澤的事情絲毫沒有松下神來，這會只覺得整個腦袋好像被打了石膏一樣，緊繃著，有些缺氧。

  只是剛走出住院部的大門，楚晚黎就被迎面而來的一個白大褂醫生攔住了。

  「我找你聊點事情。」是楚南宣。

  他應該是剛下手術，神色間有些疲憊。

  「小夏，你去車上等我。」楚晚黎裹了裹風衣，跟著楚南宣來到街對面的咖啡館。

  這咖啡館因為開在醫院對面，所以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現在已經快到十一點了，店裡還有兩三位客人。

  楚南宣帶著楚晚黎來到角落的卡座，「下了節目就過來了？還沒吃飯吧？」

  楚晚黎有些詫異地挑眉，他爸不會也看跳舞直播吧？！

  「女兒進了娛樂圈，在做些什麼，我這個做爸爸的總得了解一下吧。」

  楚南宣從口袋裡摸出顆糖塞到楚晚黎手裡，語氣有些重道：「明明有低血糖，還不把身體當回事！」

  說著他又去餐檯點了兩份三明治套餐。

  楚晚黎已經摘了口罩，抱著桌上的熱水喝了幾口。

  楚南宣見她臉色不太好，嘴唇也有些泛白，忍不住又是嘆了口氣。

  他想說的話，可能現在說並不合適，但又不得不說。

  「別再做這一行了，換條路。」

  楚晚黎正盯著杯子裡的白開水發呆，聽到對面這句話，她猝然抬頭，「為什麼？爸，你上次說，不管我做什麼決定你都會支持的。」

  「病房裡那個年輕人，是跟你一個節目的同事吧？」楚南宣的表情越發嚴肅，「你看看他都遭遇了什麼？」

  「娛樂圈太亂了！」

  楚南宣一時聲音有些大，惹得服務員和寥寥無幾的客人，都投來疑惑的目光。

  他抬手幫楚晚黎把口罩重新扣上，壓低了聲音，「我是說過永遠會尊重你的選擇，但如果這個選擇可能會危及你的安全，我不可能認同！」

  「而且，你進娛樂圈，是因為喜歡演戲嗎？還是因為喜歡跳舞？還是因為喜歡鮮花和掌聲？」

  「楚楚，我了解你，你可能自己都沒有想清楚，就去做了這件事。」

  楚晚黎握著水杯的手緊了緊，她搖搖頭，「不是的，我這次想得很清楚了。」

  她腦中閃過跟劇組的人一起研讀劇本，討論該如何表演和拿捏情緒的場景。

  還有商大校友在彈幕上，評論區里努力為她闢謠，支持她的場景。

  還有自己被喬林逼在角落裡艱難地掙脫，還有病房裡鄧澤無助的背影……

  「爸爸，我現在對這份事業有熱愛，它是有意義的，不為名利。」

  「我看見了很多人廢寢忘食的努力，我也得到了很多人無條件的支持，當然也看到了有人被不公平地對待，手上，但我不會在這裡止步，我想要做得還有更多！」

  楚晚黎眼神中的堅毅，讓楚南宣擰著的眉頭越皺越緊。

  他能看得出來，楚晚黎對待這件事情的認真，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

  「楚楚，我必須提醒你，將來…你是要回向家的，他們不可能讓你從事這一行！」

  楚晚黎眨了眨眼睛，「所以，爸爸，到時候你會幫我說好話的對不對？」

  她的語氣裡帶上了一些撒嬌。

  像極了小時候每一次要糖果，或者讓楚南宣請假陪她去遊樂場時，那乖巧的模樣。

  楚南宣眉頭微松，他半是寵溺半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總是拿你沒辦法。」

  「行了，回去吧，路上記得吃。」他把三明治和牛奶裝進紙袋遞給楚晚黎。

  楚晚黎心底暗暗鬆了口氣，「爸爸，謝謝你，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她拎著紙袋快步回到車上，剛鑽進車內，便對上了一道情緒不太明朗的目光。

  「蘇…蘇老師？你怎麼在這？」

  「我女朋友夜不歸宿，阿黎，你覺得我為什麼在這兒？」蘇宴看著楚晚黎，眼神在路燈下忽明忽暗。

  「額…」自楚晚黎一上車，副駕駛的林夏就很不厚道地把隔板升起來。

  后座的空氣一下被擠壓得有些逼仄。

  楚晚黎害怕蘇又宴要生氣，她趕緊牽起嘴角討好地揚了揚手中的紙袋，「餓不餓？我買了宵夜。」

  蘇宴不說話。

  手上慢條斯理地剝了塊糖，送進楚晚黎的嘴裡。

  餵完後，他的手沒有離開，指尖輾轉到楚晚黎唇角淺淺的弧度。

  「笑得這麼勉強，阿黎，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在我面前不用這麼累。」

  鄧澤的情況他找林夏問過了，林夏還告訴他，楚晚黎被她父親帶走談話了。

  蘇宴知道，今晚這一樁樁事壓在楚晚黎心頭，她肯定不好受。

  聽了蘇宴的話，楚晚黎垂眸斂了笑容。

  她捉住蘇宴的手指，抓在手心裡，捻來捻去。

  身子也湊過去，倚在蘇宴懷裡。

  楚晚黎深深吸了一口氣，蘇宴好聞的氣息充斥在鼻尖，緩緩驅散了她心頭的霧霾。

  「鄧澤這件事，我想管下去。」楚晚黎聲音不輕不重，但卻異常堅定。

  蘇宴握著楚晚黎的右手，把她袖口卷上去，檢查了她手肘的傷口沒有大礙後，才直起身子，摟住懷裡的人，「好，你只管查，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