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密謀

  「住嘴！」許真娘小聲斥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婚事自有養父母做主，閨閣女子豈能將嫁娶之事宣之於口。

  而且養恩大於天，若是養母定下了她與朱公子的婚事，那也是她的命。

  丫鬟紅著眼看向許真娘，似是不明白朱公子如此不堪，小姐為什麼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可見小姐臉上已經帶了薄怒，只得閉上了嘴。

  謝知微將小二端上來的熱奶茶放到許真娘手邊。

  許真娘一愣，之前認親宴也是在落雁樓，只是當時兩家鬧了些不愉快，她一直擔著心，也沒來得及認真品味佳肴。

  當即朝謝知微笑了笑，拿起湯匙盛了一勺放入口中，本來心裡想的是無論合不合口味，都要認真朝這位只見過幾次面的表姐道謝。

  可隨著一股清甜卻不膩人的香味鑽入唇舌，沁入心脾，許真娘張了張嘴，隨即又閉上了。

  她覺得仿佛一直以來身上的重擔得以暫時放下，這一刻不用去想要做好許家的女兒，不能給養父丟臉；不去絞盡腦汁想如何補上公中銀錢的漏洞，還要替養母瞞住養父；不去想要如何管教調皮的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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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雅的薰香寥寥升起，有片刻房間裡的人相對無言，卻不顯得突兀。

  半晌，許真娘回過神來，為自己剛才的走神，疏忽了表姐感到不好意思，「表姐，奶茶很好喝，難怪落雁樓的生意會這麼好。」

  謝知微又指了指桌上的其他菜，「別光顧著奶茶，一會水喝飽了，該吃不下其他菜了。」

  許真娘白皙的臉蛋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她剛才光顧著好喝，不知不覺已經見底了。

  事實證明，古往今來少有女孩子能抵擋奶茶等各類甜品的暴擊。

  接下來，謝知微沒有再提起之前那位朱公子的事。

  用過飯後，謝知微帶著王強等人，將主僕倆送回了許府，許連不在府上，那位二舅母聽門房說下午出去了還未回府。

  許真娘邀請謝知微進府喝杯茶再走被婉拒了，神情有些失落，她平日裡忙著管家和照顧幼弟，很少有聊得來的手帕交，難得碰上口味合拍的表姐，對方卻好像沒有深交的意思。

  「那好表姐，你也早些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許真娘收起心裡的沮喪，站在府門前，準備等謝知微先走了再進府。

  謝知微點點頭，「有什麼事記得和舅舅說，他是拿你當親閨女養的。」

  說完也不去看許真娘的反應，徑直轉身離開。

  這個表妹心裡擔子不輕，偏偏舅舅神經粗，又經常待在馬場，對府上的事顧不得周全，她還是抽空去跟舅舅提一提。

  許真娘留在原地，先是被謝知微的話說得一愣，再想起之前碰上朱公子胡攪蠻纏的委屈，眼睛又酸又澀。

  丫鬟從小跟她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擔憂地問了一句，「小姐？」

  許真娘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帶著人進了府門。

  另一頭，總督府的書房裡，姚盛正和兩個兒子商量要事。

  「父親，雞鳴山的事雖然最後有安遠道認罪在前，只是，宮中姑母傳來信說陛下已經對姚家起疑，若無必要，最好按兵不動。」姚家大郎皺眉道。

  「可恨那姓謝的村婦，還有不識好歹的關馳敬，居然拒了父親您結親的打算，轉而向陛下求旨娶一個寡婦，豈不是不將咱們姚家放在眼裡！」姚家二郎面露陰狠。

  姚盛提筆在書案前揮毫寫下了一個「靜」字，凝視半晌，「如今京中情況如何？」

  姚家大郎回道：「大皇子與二皇子在朝堂上斗得不可開交，二叔傳信說四皇子有意拉攏，六皇子與宮中福婕妤似乎有私情。」

  當今陛下膝下皇子眾多，然活下來卻只有老大、二、四、六和姚貴妃所出的九皇子，其餘要麼年少夭折，要麼受母族拖累，被貶為庶人。

  姚盛嗯了一聲，屋內的香菸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雞鳴山敗露了，王管事不得用，好在之前偷偷向北遼處理了一批鐵器，不然底下那幫人怕是早就鬧起來了。」

  姚家大郎滿臉憂慮，身為未來的家主，他親手處理的事務繁雜，牽一髮動全身，可惜雞鳴山的礦場被關馳敬帶人端了，不然他們何至於鋌而走險與北遼人來往。

  姚家二郎有些不甘：「父親，大哥，聽說姓謝的女人辦的酒樓生意爆滿 ，她手裡還有農肥廠和被服廠兩家賺錢的鋪子，不如想個法子變為咱們自己的生意？」

  「那女人身上有些門道，不好對付，何況如今她有郡主封號，又有關馳敬護著......」

  「什麼狗屁郡主，不過是一個徒有其表的名頭，至於關馳敬，難不成他還能大過父親？咱們姚家在邊關經營數十年，難不成還拿他們沒有辦法？」

  姚盛開口：「就照子閔說的做吧，行事小心些，別留下馬腳。」

  子閔是姚家二郎的字。

  兄弟倆齊齊應是，出了書房，就看見許姨娘帶著侍女走近，姚子成行了一禮，姚子閔就敷衍多了，兄弟兩人的生母是正妻，對這位父親的愛妾只有面子情。

  「姨娘可是來送湯？父親正在裡面練字。」姚子成年紀大些，不像弟弟情緒外露，笑眯眯招呼了一聲。

  許姨娘領著侍女客氣地回了一禮。

  收拾好情緒，她才推門進了書房，一路無人阻攔，「老爺，我給你燉了雞湯。」親手端著雞湯放到桌案上，侍女見機關上了房門。

  姚盛拉過女人摟在懷裡，埋在脖頸出深深吸了口氣，這麼多年，他最愛的女人始終如一，「阿清，委屈你了，再等等......我就交了兵權，帶著你和明月去江南隱居。」

  等什麼，姚盛沒有明說，兩人心知肚明。

  許姨娘溫婉一笑，歲月像是從未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老爺，能和你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我不委屈。」

  當年許姨娘身世低微，做不成姚盛的正妻，在聽家中長輩娶了正妻生下嫡子之後，姚盛便帶著許姨娘來到邊關，很少再回京城。

  許姨娘生下姚明月傷了身子，便是如此，姚盛也沒有再納妾，守著許姨娘和女兒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