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疑竇叢生

  「誰？」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裴予覺匯集。

  裴予覺走向秦隨，看了看他的筆記本電腦，「你說說看發現了什麼，看看我們有沒有英雄所見略同的默契。」

  秦隨轉過電腦屏幕，玩世不恭道：「當年那裡還是郊區，除了村莊，建了紡織廠後，才慢慢有了小型居民生活區，在紡織廠荒廢的第三年，人煙逐漸荒涼，卻開了一家嬰兒用品工廠，經營了五六年，等待周邊再次熱鬧起來，竟悄無聲息地沒了。」

  「我在本地論壇爬到這個故事，覺得可疑，仔細了解了一番，發現果然有問題。這家嬰兒用品廠到處透露著古怪，不斷有車送女工來，卻從不見卡車來拉貨，女工們也從不出廠區半步，但廠里總是定時有音樂想起，每當這時女工們便會聚集到空地上做操、散步，如果遇上烈日或者下雨天，就會改在室內，一天三次從不間斷。」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早些年的工廠管理些正常，人們也沒那麼多人權意識，只要包吃包住，不讓出廠對打工妹來說不是大問題。而且這個工廠最多是健康意識強，要求工人多鍛鍊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蘇長星不解道。

  蕭得安也贊同，「不見卡車拉貨，說不定司機是晚上來，以前人們睡得早，又沒有路燈，村子離得遠，看不到卡車拉貨也不奇怪。」

  秦隨笑了，「事情詭異之處在於，整個廠里只有廠長一個男的，卻總能見到孕婦，還時不時聽見嬰兒的啼哭。」

  蕭得安驚呼：「天啊，怎麼聽起來像個鬼故事？」

  「秦隨，你別賣關子了，快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段以寧不安地催促道，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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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奶奶，我哪有賣關子，是你們一直在打岔好不？」秦隨一邊喊著冤，一邊捋了捋劉海，「五六年，嬰兒的哭聲常在，但從不見有女工帶著孩子進出，都是孤身一人來去，也不見有小孩長大。有人碰巧經過牆邊，聽到女工說『又沒了個孩子』，還有人見過廠長，是個書卷氣十足、臉色蒼白的高個子男人。我查了查這家工廠，果然被我發現了有趣的事情……」

  秦隨停下來，饒有興致地逗裴予覺，「裴總，聽了那麼久熱鬧，要不要猜猜我查到了什麼？或者說說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發現？」

  裴予覺坐到魏亦承身邊，眼睛一錯不錯地盯住秦隨，「你說，想吞掉蕭氏的是秦氏，算不算呢？秦公子你覺不覺得，剛才陸隊分析的側寫，特別像您父親？」

  秦隨瞬間變了臉，陰沉著臉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裴予覺拿出一份資料，「這些都是你父親安插在蕭氏的人。做得很隱秘，但還是被我找了端倪。」

  段以寧翻開資料夾，裡面有七八份簡歷、一些照片和一張舊報紙。

  這些人籍貫老家不同，學校專業不同，進入蕭氏的時間不同，與其他有異心的人不同的是，他們都愛到公司附近一間快餐店用餐，那家快餐店的老闆是一名孤兒，原本有份不錯的工作，有次見義勇為不小心錯手殺了人，出獄後就開了這家快餐店，而資助他上學的就是秦氏旗下成立的慈善資金。

  這樣的地段租金，不是他一個孤兒承擔得起的，背後必然有人資助他，秦氏無疑是最大的懷疑對象。

  裴予覺撇了撇嘴，「為了怕冤枉了秦總裁，我還特地喬裝，去這家店吃過飯。味道馬馬虎虎，價格卻比旁邊的店貴不少，我以為是我挑剔，又讓助理去試了一次，他說去了一次不會想去第二次。」

  秦隨咬著牙，攏過散落的資料，手指在鍵盤上穿梭起來。半晌，噠噠的鍵盤聲戛然而止，秦隨臉色算不上好看。

  結果不言而喻。

  段以寧用手肘戳了戳陸堯，悄聲問：「你是不是也對那個嬰兒用品工廠更感興趣？」

  陸堯對她挑了挑眉，隨即閉上了眼沉思。

  好嘛，那她就不客氣了。

  段以寧提了提氣，剛要發問，魏亦承磁性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秦少，你剛才說的有趣的事是什麼，我還等著聽呢。」

  他斜靠著沙發，好整以暇看著段以寧慌忙躲避的眼神。

  蕭得安注意到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流，起身挽著段以寧在自己身邊坐下，剛好背對著魏亦承。

  阿彌陀佛！

  段以寧鬆口氣，順勢倚在蕭得安肩膀上。

  魏亦承冷哼，淡漠的視線掃過段以寧，眸光瞬息變化。

  陸堯見狀，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秦少，請接著往下說吧。」

  秦隨長嘆一聲，笑容鬆了下來，「說來也巧了，我查到那個臉色蒼白的廠長，跟裴公子頗有幾分淵源。」

  此話一出，不僅裴予覺皺起了眉，連魏亦承也臉色微變，等段以寧轉過身，魏亦承已經恢復平靜，但陸堯卻把他的震驚盡收眼底。

  有意思。

  陸堯心裡划過一絲異樣，他倒真沒想到，居然會牽扯出一條大魚來。

  「你說的是何種淵源？」一直沉默的謝楚昀突然出聲，又將眾人的視線拉回到秦隨身上，他卻趁機與魏亦承對視一眼。

  秦隨合上電腦，直接挑明：「我懷疑他是裴少那個失蹤已久的堂叔——棄筆從醫的裴慎逸。」

  「不可能！」裴予覺聞言直接站起身來，「我堂叔天縱奇才，怎麼可能躲在一個破工廠，豢養女工。」

  段以寧與蕭得安面面相覷，大家都沒有說話，客廳里落針可聞。

  其實，在聽到「棄文從醫」那四個字時，段以寧就幾乎肯定了心中那個可怕的猜想。只是她沒想到，這會與裴予覺扯上關係。

  怎麼辦，裴予覺的出現是不是另有如圖？

  段以寧握著蕭得安的手，開始變得濡濕。所有事如一團亂麻，攪在一起完全理不出頭緒。

  她扭頭眼神求助魏亦承，他出身醫學世家，他應該清楚這荒謬事有沒有可能性。可魏亦承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只是低頭捻著指尖轉圈。

  段以寧知道，這是他遇到難題時的習慣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