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犯罪側寫畫像

  段以寧房間布置得很精緻，不僅帶獨立衛生間，還有小吧檯和法式陽台。

  「和你家的風格挺像。」陸堯隨意瞟了幾眼，走到沙發旁，「我可以坐這兒嗎？」

  「請便。」段以寧從吧檯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我是送的精裝修，跟他可沒法比，可能因為都是一個設計師，軟裝喜好有些像。我們的餐館也是她負責裝修的，等忙完請你去吃飯。」

  陸堯接過礦泉水，「的確聽說那的菜味道一絕，有空要好好嘗嘗。你之前說要給我提供的線索是什麼？」

  「我畫了幅沈追的肖像畫。」段以寧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夾，「雖然技法稚嫩，但我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的素描，肯定能還原個至少有七八分像。」

  陸堯翻開文件夾。

  

  「三十歲上下，黃白混血人種，智力超群，受過良好教育，高社會地位，童年遭受過排擠和虐待，有一個兄弟或姐妹，運動神經發達，異性戀，輕微反社會人格，還有一張同時長在東西方審美點上的臉。」

  陸堯寥寥數語勾勒出一個活生生的沈追，段以寧聽得大圓眼閃出了光，由不得驚嘆一聲，「你會犯罪側寫！」

  陸堯看著她淚跡未乾的臉透出興奮的紅，立馬裝起了大灰狼，「一般一般，市局第三。要是專業的模擬畫像師畫，我還能分析得更透徹些。」

  段以寧本來還想誇他兩句，忽然反應過來，「陸隊，你說有找我聊，到底是什麼事啊？」

  陸堯眼睜睜瞧著她變臉，覺得有趣極了，「做偽證是什麼法律後果，不需要我在提醒段律師你了吧？」

  段以寧躲開他視線，皺著臉退到書桌前坐下，整理好情緒才回頭沖陸堯笑，「我主修的是商法，刑事法學學得不是很好……不過，我沒有幫助秦隨隱匿罪證哦，最多是害怕牽連朋友，知情不報而已。」

  她聲音越來越小，說完帶著求饒的意味看他。

  「希望段律師下不為例，你擔心泄露消息，我可以理解。我拼了命保護你，至少值得你坦誠以對。」陸堯合上文件夾，「這個對我們很有價值，我會讓專案組的同事好好研究完善。這次找你，主要是查到了疑似沈追的線索，需要你幫忙辨認。」

  接過陸堯的iPad，段以寧反覆看了幾遍，仍然不敢確定。

  這是一段僅有三秒的模糊視頻。視頻里的男人背對鏡頭，從左邊側身回眸，露出四分之三張臉，即使看不清五官，可透過糟糕的像素，還是能看出那張臉有極其上鏡的輪廓。

  「這是沈追？」

  陸堯挑眉，「只有你見過他，你還問我？」

  段以寧：「看身形臉蛋，輪廓極像，可太模糊了，我也不是個觀察力很強的人，所以不敢托大。」

  「觀察力不強？那你還敢保證畫得有七八分像？」陸堯帶著玩味審視她。

  段以寧抿了抿嘴，「第一次見他，因為太害怕，每晚都做噩夢……第二次剛開始我以為他是來殺我的，嚇得忘了挪開眼。總之就是印象很強烈，忘都忘不掉。」

  陸堯輕笑，「你確定是因為害怕，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段以寧嘴角抽了抽，「不信就還給我！」

  「哎，你是唯一見過沈追的人。要不是現在情況特殊，本來就應該安排你協助專業畫像師畫出他的肖像。」陸堯走過去，輕輕將段以寧的身體轉向書桌，「要不這樣，你現在靠著記憶畫一張我的肖像，好讓我們參考對比你的繪畫還原能力。你使出同樣的努力畫。」

  段以寧想想他說得有道理，拿出紙筆就準備畫。

  陸堯就坐在她背後的小沙發上看著她。

  畫了一會兒，段以寧問陸堯：「你給我看的那個人是幹嘛的？這個可以說的吧？我應該有權知道自己在和什麼人打交道……」

  陸堯：「我們懷疑他是境外犯罪組織的頭目之一，他們主要販賣人口。」

  段以寧倒吸一口涼氣，握筆的手不受控制地劃出醜陋的線條。她拿橡皮去擦，紙張「嘩啦」拱起褶皺。

  唉，廢了。

  她翻過舊紙，開始新的描繪。

  陸堯靜靜看著她瘦小的肩膀不住顫抖，如雨夜受驚的蝴蝶翅膀。

  「你覺得沈追會是那個頭目嗎？」

  「國內查不到任何符合你那個『沈追』的信息，似乎他從來就沒世上出現過一樣。我們還在排查其他可能性。」

  筆尖頓了頓，「會不會那不是他的名字？」

  「我反而持不同看法。」沈追捻了捻指尖的馨香，「段律師，我覺得他想讓你記住那個名字。」

  「……」段以寧沉默了片刻，緩緩回頭，眼中滿是複雜難辨的情緒，「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不用懷疑我的專業判斷。」陸堯起身，輕輕把段以寧扳回原位，「段律師，做事要專心。」

  段以寧很想裝作不在意，但陸堯的語氣、神態、動作都在提醒著她，他別有深意，而且他想讓你看出來他別有深意。

  這讓段以寧很不舒服，她向來討厭打啞謎，像現在這樣，她能聽見背後陸堯深深淺淺的呼吸，快慢起伏似乎都在傳達某種訊息。

  段以寧逐漸煩躁，好在陸堯沒在她身後站多久，隨著陸堯坐回軟嘟嘟的小沙發，她慢慢恢復平靜。

  也許是太過平靜了，等被敲門聲吵醒，一看畫稿，才完成了個七七八八。門外是魏亦承叫她吃晚飯，想起蘇長星之前的態度，她意興闌珊，給嫌疑犯畫畫像是現成的藉口，馬上用眼神推陸堯出來頂鍋。

  魏亦承戲謔一笑，「畫像畫到臉上去了，看來你的技術還有待加強。」

  段以寧聞言跑進衛生間一看，半邊臉都是慘灰的鉛筆印，連忙清洗乾淨，出來對魏亦承悻悻道：「我晚上將就在屋裡吃一口吧。」

  陸堯說：「我也走不開，麻煩也給我一份。」

  魏亦承面色如常，「我等會讓人送上來，得安做了醬香鴨腿，你要畫畫估計是不方便吃了，給你送些青菜吧。」

  段以寧咽了咽口水，斬釘截鐵地說「好」。

  隱忍的表情逗笑了陸堯。

  「那倒不必如此委屈，我可以幫你手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