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蘇林煙
2024-09-02 07:37:55
作者: 隨妄
他在那個房子裡等啊等,等了無數個日夜,就是等不到她。
於是他便想著,她既然嫌棄他是累贅,那他如果能夠自力更生了,是不是她就會回來了。
這樣的念頭一動,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只是太難了,真的太難了,蘇朗是在狼群里長大的孩子,對人充滿了警惕,卻又因為蘇林煙的存在而對人尚且心存善意。
他沒有學歷,不懂得各種複雜新奇的東西,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工作,靠著一把子力氣後來被人騙去幫著收了一段時間的債,他不懂得那些複雜的事情,只知道給錢就行。
可他又隱約記得蘇林煙和他說過,不能幹壞事。
於是他想辦法擺脫了那個收債組織,後來又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個拳場打拳。
他緊緊的攥著蘇林煙的手臂,「我現在能賺錢了,我賺了很多的錢,你還走嗎?」
蘇林煙嗅著鼻尖的血腥氣,這味道越來越濃,她知道身後的人定然是受了傷的,現在說不定那傷口還崩開了,否則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血腥氣。
她像從前跟他說話的時候一樣,但又好像溫和了很多,「先回家再說。」
蘇朗不動,他執拗的站在原地,也連帶的她不能動彈。
直到她啟唇說了不走兩個字,身後的人才緩緩地鬆了勁,隨後扯著她的手腕,「跟我來。」
他並未帶著蘇林煙走會所的大門,而是從這個小角落的一扇不起眼的門裡出去,躲著人出了會所。
兩人回了那個不算大的家,蘇朗有段時間沒有回來了,一路上攥著蘇林煙的手似乎生怕一眨眼她就又不見了。
等到了家門口,蘇林煙開門,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這種場景發生過很多次。
蘇林煙剛把他撿回來的時候,他非常的沒有安全感,幾乎是蘇林煙到哪,他就要跟著去哪。
所以她身邊多了個小尾巴,無時無刻都跟在她身後。
蘇林煙開了門進去,蘇朗緊跟著,等站到了客廳,他環顧一圈,這裡和他前幾次來的時候變化很大。
客廳里多了一盆綠植,陽台上種了一排的多肉,生活的氣息格外的濃重起來。
於是他有些不爽,別彆扭扭的開口,「你不先找我,卻還有心思種這些東西。」
蘇林煙扭頭看他,「誰說我沒找你?」
也是這時候她才完全認真的看了眼面前這個曾經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的敗家子。
五年的時間,他的變化著實很大,從前那頭乖順的碎發改頭換面變成了極其考驗顏值的寸頭,他的面容在蘇林煙的腦海里,也從當初的青澀轉變成了如今的剛毅。
他比蘇林煙高出了一大截,要知道她失蹤之前,這小子還是個小矮子。
蘇林煙剛把他撿回來的時候他因為營養不良又瘦又矮。
他的臉上如同那個大媽所說的,鼻青臉腫,唇角破了皮,眼角下面顴骨位置青了一大塊,鼻樑上貼著個創可貼。
手臂上紗布包裹的著的傷口現在隱隱往外滲著血。
蘇林煙說,「行啊,膽子不小,都敢打拳了。」
蘇朗低了頭不說話。
這人現在看上去頗具有危險性,和蘇林煙印象中的人實在是相差有些大,以至於讓她再想要像當初訓孩子一樣的訓他,那是不太可能的了。
畢竟是五年的時間沒見了,所以一時間,兩人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尤其是蘇朗的目光看上去有些灼人,惹得蘇林煙有些不太自在。
她瞪了蘇朗一眼,「把你那眼神收回去,醫療箱拿過來。」
蘇朗站在原地沒有動,「你真不走了?」
「我去哪?」
「去你這五年去的地方。」
看來蘇林煙不見得這五年對於蘇朗來說確實是個不太容易邁過去的坎,蘇林煙也看出來了,今天不跟著小子說清,他怕是不會上藥的。
於是她開口,「說起來有些複雜。」
蘇朗安靜的等著,看到他目光的那一瞬間,她想要糊弄過去的那些話一瞬間噎了回去。
她斟酌了一下語言,「我說了你可能不太容易相信。」
「你怎麼知道我不信。」蘇朗定定的看著她。
分明只要她說,他就一定信的。
行吧。
於是蘇林煙簡單的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給複述了一遍,她說這些的時候也抬頭看了蘇朗的表情,確實並未見到他質疑的眼神,於是便沒什麼停頓的說完了。
她聳聳肩,終於嘆了口氣上前去抱了抱蘇朗,「真沒不要你,要知道我這些年,無時無刻都在想辦法回來。」
蘇朗硬撐出來的那些堅硬偽裝瞬間在她這一個擁抱之下瓦解,雖然依舊繃著臉,但眼淚卻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往下砸。
哭的他自己都嫌丟人,為了防止蘇林煙看見按著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抬頭。
「喂,敗家子,你這就過分了啊,鬆開。」蘇林煙伸手拍了他兩下,「快點鬆開,你身上的血腥味聞得我頭暈。」
他終於鬆開。
果不其然,蘇林煙一抬頭對上他那啪嗒啪嗒不受控的眼淚哈哈大笑起來,「你都這麼大了,哭起鼻子這眼淚怎麼還管不住?」
她有意逗蘇朗,「你在外面有沒有這樣哭過鼻子?」
蘇朗扭著頭不理她。
她自己去把醫療箱拿過來,朝蘇朗努努嘴,「都有哪裡受傷了?」
蘇朗二話不說抬手把上衣脫了下來,古銅色的肌膚瞬間暴露在蘇林煙面前,迎面而來的就是幾塊格外明顯的腹肌。
「……」她沒控制住咕嘟咽了聲口水。
乖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果真不假,這小子個頭拔高了不說,這一身的肌肉實在是讓蘇林煙有些手癢。
好在她忍住了,腦海里極力的想了想蘇朗從前那一副小狼崽的模樣,然後淡定下來,把人扯到沙發上坐下來,替他上藥。
蘇朗身上的傷不少,幾乎是舊疤癒合,又添新疤,總而言之,基本上是沒什麼好肉的。
棉簽沾了碘伏摸在他的傷口上,蘇林煙的眉頭緊緊擰著,「打了幾年的拳了?」
那大哥跟她說了,說蘇朗是三年前來的拳場,但她還是想要聽蘇朗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