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無需手軟

  買了燒餅，雲妙宜又帶著幾人去買了些衣裳和用物，從街上回去的時候正遇上過來尋人的裴毅。

  約莫是烏閩已經跟他說了，所以見到鈴鐺和蘇林煙的時候，裴毅倒也並未太驚訝，目光在鈴鐺身上停了一會兒，伸手從幾人手上接過她們買的東西，「可都買好了？」

  雲妙宜點頭，「買好了。」

  裴毅也沒急著走，又去旁邊一家年份挺久的糕點鋪子買了些糕點，這才領著三人回去。

  回到家廚娘已經做好了飯菜了，烏閩應該是又有事情，所以離開了，倒是幾人吃飯的時候林昭回來了，看上去有些狼狽，身上受了些傷。

  裴毅離開了一會兒，等再回來的時候面色有些沉。

  晚上鈴鐺和蘇林煙都回去休息了，雲妙宜去了裴毅的房間，他還沒睡，房裡燈火通明，坐在桌案前看著濟陽和新城送過來的信。

  見雲妙宜進來，他把信放下，遮下了那些風雨欲來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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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妙宜有些擔憂，即便她不懂朝事，但也知道玄陽帝如今明面上做的再妥當，但背地裡定然對裴毅早有忌憚了的，如今定然會想辦法卸去他的兵權，或者直接想辦法除去他。

  她走上前，看了眼裴毅，「林昭傷的可重？」

  「沒什麼大礙，但需要好好養一養。」

  雲妙宜安靜了一會，還是開口，「你可有什麼安排？」

  見裴毅面色平靜的想要開口回答她的話，雲妙宜擰著眉頭，「我很認真，我知道這些行軍打仗的事情我幫不了你，但你不能所有的風險都不告訴我，玄陽帝現在就算是表面上再風平浪靜，背地裡也一定會想辦法使壞的。」

  她攥著裴毅的手臂，「你不允許你出事，你要是出了事，我怎麼辦，你還沒跟我成親，沒給我個名分，到時候他要是再把我關在那個小院裡怎麼辦？」

  她倒不是真的怕玄陽帝會再把她抓回去關在那個小院裡，只是擔心裴毅的處境。

  她現在甚至懼於去想前世夢中他出事的模樣。

  裴毅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聲音格外的溫柔，帶了些笑意，「放心，還沒娶你，我自然捨不得出事。」

  「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油腔滑調。」她伸手擰了擰裴毅的手臂，換來他一聲輕笑，「不喜歡聽？」

  她沉默一會，小聲道：「喜歡。」

  裴毅便悶聲笑起來。

  但儘管不論是玄陽帝那邊，還是裴毅這邊，似乎所有人都在粉飾太平，但這平靜的海面之下洶湧的暗流早已經凝成了漩渦，隨時隨地都會爆發。

  這場爆發很快就來到了。

  有密信聲稱此次新城的山匪和百姓起義有裴毅推波助瀾的效果，裴毅和那位姓魯的山匪關係不錯，二人早年曾一同參軍。

  並且還聲稱之前沈家的那批死士並未完全伏誅，而是被裴毅秘密救走，現如今那批死士正在新城和那些起義軍們在一起。

  這封密信惹得玄陽帝在朝堂之上震怒，他表示自己不相信裴毅會做出這種事情，但這密信上列舉的種種皆是證據確鑿，由不得他不信。

  於是玄陽帝悲痛中無奈撤掉裴毅兵權，派兵前來押送裴毅回京，表示若是裴毅是無辜的，朝廷在調查之後自會還他清白，不會牽連無辜。

  這句不會牽連無辜到底是在警告裴毅，還是在提醒雲陽侯府，說不清楚，但凡是聰明人，這時候都不應該再站在裴毅這邊了。

  莫名其妙的被安了個所謂證據確鑿的罪名，裴毅似乎早有預料，賀港那邊的信早已經往這裡送了無數封了，在朝廷上這個消息傳過來的時候，賀港還是喬裝打扮秘密的到了裴毅這裡。

  兩人見面賀港看上去比裴毅還要不淡定，「他奶奶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哪個孫子告你跟起義軍有牽扯？」

  他嘟嘟囔囔嘴裡不乾不淨的罵了一大串，見裴毅這般淡定半點不著急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你這死樣子我看著就氣，你可知道現在你已經被撤職了，你在軍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人擒住然後扭送到燕京去邀功？」

  裴毅點頭，「自然知道。」

  「知道你還不著急，合著現在站在這刀尖上的是老子唄，他奶奶的老子在這裡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你倒是淡定。」

  賀港著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在新城應付那些起義軍，新城距離這裡也不算遠，這裴毅出事，並且還是跟那些起義軍有牽扯，現在朝廷只是派人來捉拿裴毅，到時候難免需要他配合，你說要是他跟裴毅對上了，這架怎麼打嗎？

  他是真刀真槍的干呢，還是放一放水？

  「著急有何用。」裴毅抿著唇，目光看著那被窗口冷風吹的忽明忽暗的蠟燭，淡淡道：「誰告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那邊是怎麼想的，如今他派人來捉拿我，便是已經信了那信上的內容的。」

  「我裴毅這一生光明磊落，不曾做過半分有愧於燕國，有愧於百姓，有愧於朝堂的事情，如今身上背了這樣的罪名，倒也是滑稽可笑。」

  賀港不知道雲妙宜前段時間失蹤的事情和玄陽帝有關，自然也不會往那方面想，只是覺得朝堂上定然是有小人想要除掉裴毅。

  一連串的唉聲嘆氣之後，目光炯炯的看向裴毅，「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裴毅的目光緩緩從蠟燭上面移到賀港身上，沉聲道：「不管我要如何，你現在需要做的便是和我撇清關係，而不是站在這裡問我接下來有何打算。」

  他自然知道賀港的好心，但如今他這風口浪尖之上，自然是能少牽扯一些便少牽扯一些的。

  「賀提督請回吧，莫要再往我這裡來了。」

  賀港僵住，心裡隱約生出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裴毅道：「他日你我若是在戰場上遇上，該如何，便是如何，賀提督無需手軟。」

  ……

  裴毅被玄陽帝命人派兵捉拿一事遠在湖州的雲陽侯和雲觀南自然也是知道了的。

  倒也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