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微臣清楚

  這般明眸皓齒的姑娘，倒是難怪皇上盯著巧了。

  顯然一群人在這裡站了有一會了，身後的小太監壯著膽子開口，「陛下，歐陽公子還在御書房外等著呢。」

  玄陽帝收回視線，冷淡的睨了這小太監一眼，轉身回了御書房。

  歐陽蕭在御書房外已經等了幾個時辰了，自然知道這是玄陽帝不想見他，但卻依舊堅定的等在外面。

  外頭公公尖著嗓子報皇上駕到，歐陽蕭轉身行禮，玄陽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平身，愛卿跟朕進來吧。」

  歐陽蕭跟進去，玄陽帝端坐在桌案前，手中捻著串佛珠，「刑部的事情已經全都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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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陛下話，刑部那邊如今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那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歐陽蕭原本挺直的身板悄無聲息的低了一低，沉默片刻，啟唇道：「微臣有一不情之請。」

  玄陽帝單手撐著額角，覺得這人啊，當真是不清醒，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又何苦還說出來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於是玄陽帝並未直接啟唇讓他開口，而是道：「愛卿十年寒窗如今謀得這一身功名應當吃了不少的苦頭吧？」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歐陽蕭一聽便明了了，並未感到驚訝。

  當年蘭府被滿門抄斬，他能夠活下來，全是仰仗了當時還是端王的陛下。

  蘭大人當年曾對端王有恩，所以在那場浩劫當中，端王救了他一命。

  他的身份自然能隱瞞不了陛下，考取功名利祿，是為了復仇嗎？

  似乎也不盡然，初時的時候滿心憤恨覺得聖上趕盡殺絕實在是可恨的緊，於是便改頭換面更改了身份考取功名重新進入朝堂。

  他投奔太子殿下還是投奔端王，當時的意義對他來說並不大，能夠順利入宮然後取了那狗皇帝的性命對他來說才是要緊的。

  但這些年，一路往上走的時候，午夜夢回時，夢中不曾一次出現過那個眉眼艷麗，神態傲然的女子身影。

  如今先皇已死，眾人都只當先皇是病入膏肓而去的，但事實上只有他和面前這位新帝知道，先皇是被他親手送走的。

  蘭府眾人的冤魂已能告慰，他本應該就此打住的，但如今卻依舊站在了玄陽帝的面前，為的是什麼，再清楚不過了。

  他俯身跪下，嗓音帶了些淡淡的沙啞，「微臣有罪，從被洛安長公主帶去府里的幾日開始，自此便對長公主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臣是真心的傾慕長公主殿下，今日這番言語，乃是微臣思量再三，深知會惹得陛下惱怒，但還是不自量力的來了。」

  玄陽帝睨著他，聲音涼薄，「你可知朕已經替洛安和鎮北王世子賜了婚？」

  「微臣知道。」

  「既然知道，還敢說這種話，怎麼，你是覺得朕不會對你如何？」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覺得，這番話若是再不說，從此便再無機會了。」

  玄陽帝沉默了好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慢條斯理道：「若是娶了洛安，你這一身功名便再無用處，無法入仕，你可清楚？」

  「微臣清楚。」

  眯著眼睛看了他幾眼，玄陽帝微微搖頭，「朕不能做主將洛安嫁於你。」

  這般有著血海深仇的兩個人，歐陽蕭現在因為洛安要嫁人了而感到了驚慌，可若是洛安真嫁給了他，那麼這兩人之間，當真能夠毫無芥蒂的相處？

  在歐陽蕭眼眸瞬間黯淡的那一瞬，他又道：「但本王可將洛安喊來詢問她的意見，這件事情，朕尊重洛安的意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是不錯，但距離洛安和鎮北王世子的婚期還有不少時間，若是想要婚約取消，並不是沒有辦法。

  這兩個人如今這樣子倒也有意思，歐陽蕭當真釋懷了？

  他可不這樣覺得，只是這一瞬間釋懷了而已，若是真娶了洛安，那麼接下來會如何，還真不好說。

  玄陽帝對於洛安會如何選也有些興趣，便讓人去將洛安喊過來。

  這一來一回又耽擱了不少的時間，等洛安到這裡的時候，玄陽帝正撐著下巴懶洋洋的看著書，歐陽蕭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在洛安進來的時候目光落在他身上，始終不曾挪開。

  洛安的視線也在他身上掃過一瞬，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她走到玄陽帝面前，「陛下喊我來是所為何事？」

  玄陽帝伸手指了指歐陽蕭，「你惹出的桃花債，當初將人家擄進長公主府，如今人家來要求你負責了，你說如何是好？」

  「……」洛安先是有些驚訝，隨後對上歐陽蕭的視線之後，覺得他大抵是有什麼毛病。

  然後扭回頭來淡淡道：「負責？負什麼責？本宮府里那麼多的男人，本宮都還負責不過來呢，更何況本宮和歐陽大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負什麼責？」

  要說這人多多少少是有些毛病的，當初她為了不讓他入朝堂，不僅想要嫁給他，甚至就差霸王硬上弓了，但這人就是半點不為之所動。

  如今倒好，她的婚事都已經定下來了，她對於鎮北王府一家的印象不差，鎮北王妃那日來她府里，兩人交談了很久。

  看到她的第一眼，鎮北王妃眼眶就有些紅，洛安有些疑惑，詢問之後鎮北王妃說是以為她兒子身子不好不容易娶親，擔心到時候會委屈了她。

  最為離譜的是，鎮北王妃說她可以帶著府里的那些人一同去濟陽。

  這讓洛安笑得不行。

  鎮北王世子的模樣洛安也見過，還挺滿意，除了年齡比她小了點其餘的沒什麼可挑的。

  如今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嫁去鎮北王府了，這人過來說願意和她成親了。

  這一定是她今年所見所聞的最為好笑的事情。

  歐陽蕭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見她唇角一勾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於是趕在她開口之前道：「微臣對長公主殿下傾慕已久，臣當年有幸來過京城，在街上對長公主驚鴻一瞥，便早已入了心，如今思來想去，不願意與長公主就這般錯過，這才會做出此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