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出糗

  雲妙善是個很文雅的人，對於這些書畫之類的東西分外喜愛，頭一副打開的是一副踏雪尋梅圖，登時就驚艷了，「這是哪位大師的畫作？」

  「街上一個小攤販賣給我的，這幅作品只要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雲妙善驚了，天生的惜才心思讓她覺得這種作品賣五兩銀子簡直是暴殄天物。

  她有些不能理解，「是商販不知道這畫作的價值，還是畫師遇到了什麼難處。」

  「遇沒遇到難處我暫且不知，但阿姐覺得這畫作理應值多少錢？」

  「在能欣賞的人眼裡，一副好的作品自然是有價無市的，阿姐庸俗，只能看出來這畫作確實不錯，百兩銀子定然是值得。」

  雲妙宜點點頭，「這生意就是從這上面做的。」

  她對著雲妙善疑惑的表情眨眨眼，笑了笑，「這畫師苦遇不到知己，一幅作品三五兩銀子在街市上也無人問津，我倒是覺得問題出在他把價格壓得太低的原因上。」

  這就好比絕大多數人，尤其是有錢人的眼裡，始終信奉著一分價錢一分貨，三五兩銀子的畫作能有個什麼價值。

  真正懂畫作的人不一定會在街邊小攤上走動，而那些附庸風雅的人更是寧願畫大把的價錢去買一副有名氣的畫師畫出來的作品，也不會去買他的這種作品。

  或許，她能夠和秦愈談一筆互利互惠的生意。

  重來一回，別的不說，雲妙宜卻懂得了一個分外淺顯的道理，那就是什麼都不如銀子來的重要。

  前世如果她不是像個菟絲花一樣始終依附著楚敘，脫離了楚敘依舊能有自己的一番活法的話，或許還不至於淪落到那副田地。

  但更重要的還有另外一點，雲妙宜始終記得爹爹和兄長被困在涼城時孤立無援的狀態，如若她現在開始努力，不說是女中豪傑，但至少能夠靠自己的本事攢些銀兩，將來在雲陽侯府出事的時候也不至於求天天不應，求地地無門。

  銀子是最庸俗的東西，但關鍵時刻，也是最有用的東西。

  雲妙善對於她的這些奇思妙想唯有驚訝，怔愣許久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最後卻也點了頭，「你若是想，那便去做吧。」

  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是聰明的，這也是她和母親從一開始就對她始終放心不下的原因。

  這樣的性子，將來嫁了人少不了受磋磨。

  雲妙善摸了摸她的腦袋，「但也不能太張揚了，知道阿姐的意思嗎？」

  當然知道，雲妙宜靠在她肩膀上，輕輕的嘆了口氣，姑娘家的，畢竟將來還是要嫁人的，拋頭露面過多，將將來容易被夫家說道。

  雲妙宜不在意這些，但她也沒必要去和阿姐爭論這些，畢竟阿姐是為了她好。

  姐妹兩個在裡間聊了好一會，書墨從外面走進來，神秘兮兮的，「世子爺帶了位公子回來，夫人說讓大姑娘過去在屏風後頭瞧瞧。」

  雲陽侯夫婦對於自家的孩子看的比那些莫須有的規矩要重的多，雲陽侯和裴毅在前廳里聊著，只覺得後生可畏，至於侯夫人則是觀察了一番裴毅的言談舉止，覺得雖然沉默寡言了些，但看上去還是不錯的。

  便讓丫鬟去喊了雲妙善過來躲著看一眼，如果女兒覺得可行，她再跟丈夫想著繼續張羅張羅。

  孩子大了，婚事都是當娘的一樁心病。

  書墨一說，雲妙善臉就跟著紅了起來，嗔了她一眼，「我不去，這成何體統，不合規矩。」

  雲妙宜眼兒發亮，把人從椅子上扯起來，「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阿娘都說了，咱們就站在屏風後面看一眼，說不定是阿姐喜歡的類型呢。」

  阿姐沒和顧林源在一起，那麼接下來阿姐的婚事雲妙宜也是絕對需要上心的，不能再讓阿姐進一回火坑。

  到了少女懷春的年紀，雲妙善儘管羞澀，但也對於自己未來的夫君有些好奇起來，她喜歡的向來是那種斯文白淨，待人禮貌並且溫文爾雅的男人。

  不知道長兄帶回來的公子是不是這種類型的。

  半推半就的被雲妙宜拉著前往前廳，身後的幾個丫鬟都鬧騰著要跟著湊上去看，被雲妙宜擋住，「都不許過來，屏風就那麼大一點，你們都跟過來我跟阿姐還用得著躲著看？」

  雲妙善有些緊張，步子挪動的很小，雲妙宜先到了屏風那邊，伸著半個腦袋往外看。

  之所以看的那麼放肆，完全是因為屏風的前面還有一道帘子，從帘子和屏風中間的縫隙，隱隱約約剛好能看到對面坐著的人。

  但卻只能看到半邊身子，隱隱約約的隨著帘子的晃動忽隱忽現，看不清楚。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雲妙宜只能說，皮膚算不得白，但至少沒有雲觀南的黑。

  可這樣一來，她收回了視線看向了雲妙善，訕訕道：「估摸著是阿兄那種類型的。」

  雲妙善剛剛還羞得通紅的小臉僵了僵，然後瞬間平靜下來，把羞澀驅趕了個徹底，可想而知，她有多不喜歡雲觀南那種類型的。

  為雲觀南掬了把淚，雲妙宜依舊擋不住好奇伸著腦袋往外看，至於雲妙善知道了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之後就興致缺缺的退到了一邊，省的妨礙她偷窺。

  帘子雖然對隱蔽她視線有所幫助，但也導致她無論如何都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半邊看上去勁朗挺拔的身子讓雲妙宜覺得很是眼熟，於是她便把腦袋越來越往前伸，越來越往前伸。

  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這邊的動靜其實從一開始那邊就是能聽到的，裴毅也大概猜到了雲觀南邀請自己來侯府的原因，但他沒說什麼，繼續四平八穩的坐著，時不時的回雲陽侯兩句話。

  雲觀南坐的那個位置剛好能夠看到雲妙宜伸出來的腦袋，過於的囂張了，放下茶杯，不輕不重的咳嗽了一聲，意為提醒雲妙宜稍微收斂些。

  但沒想到不提醒還好，他這一提醒那邊噼里啪啦一陣聲響，屏風倒了下來，帘子也被直接扯到了地上，雲妙宜正一臉懵逼的趴在屏風上，然後反應過來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