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他們不需要我，還是生了我

  姜時盯著他的唇瓣正在發呆，氣氛莫名有些怪異的時候，傷口上劇烈的刺痛襲來，姜時嘶的一聲伸手就要捂住自己的臉，卻被陸淮攥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她防備的看著陸淮手裡的消毒液，他要是再敢噴，她保證讓他的臉也變得和她現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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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淮冷笑一聲，「你還知道疼啊。」

  面前蹭著消毒水一點一點擦拭傷口，姜時疼的齜牙咧嘴這回卻說什麼都要死撐著。

  等貼上了創可貼，姜時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懨懨的瞥了眼陸淮，「你什麼時候走？」

  陸淮氣笑了，剛給她上完藥，翻臉就不認人了。

  他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總覺得姜時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盯著姜時看了一會，陸淮問，「跟金胡安談好事情，你去哪了？」

  姜時不說，看都不看他一眼。

  陸淮猛地站起身，脾氣也大了起來，他活了二十八年，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去過，一個女人而已，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了。

  剛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了被姜時丟在臥室門口的那滿滿一箱子裙子，眼神從陰翳轉為冷靜，「你去姜家了？」

  姜時依舊不說話，陸淮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都不需要人哄，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扯了扯姜時的頭髮，「你這臉上是姜家人打的？」

  他不太相信，但除了姜家人還有誰打她她會不還手？

  姜時有些鄙夷的抬眼，「你覺得可能？」

  陸淮走到並向前前替自己拿了瓶冰可樂，打開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道：「難不成是打黑拳去了？」

  本是隨口的一句話，卻見姜時的面色稍稍變了一瞬，陸淮一口可樂哽在喉嚨不上不下的，「你真打黑拳去了？」

  姜時點頭，半是解釋，半是得瑟，「我沒輸！」

  陸淮盯著她的臉看了將近十秒鐘，直到姜時都有些心虛了他才收回視線，平靜的說，「行，有能耐，跑去打黑拳，你知道打黑拳死了多少人嗎？」

  姜時當然知道，她曾經親眼看著在她前面一場的男人被對方一拳打的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眼球爆裂，當場就沒了命。

  陸淮越是生氣的時候聲音越是柔和，讓人覺得他的心情看上去還不錯，「說說你為什麼要去打黑拳，缺錢？」

  姜時搖頭，「不缺。」

  陸淮：「那是腦子缺根筋？」

  姜時不說話。

  兩人都沒出聲，陸淮嘆了口氣，「老爺子滿心歡喜的從海里救了你，這條命就是這樣讓你來糟踐的？」

  姜時抬眼，唇瓣囁嚅片刻沒說出話來，許久，憋出幾個字，「我只是，想找個人打一架。」

  陸淮挑眉，「找我不行嗎？老子是缺條胳膊還是缺條腿，不能陪你練一練啊？」

  姜時：「我怕把你打傷了。」

  陸淮放下可樂罐，似笑非笑，他先前和姜時的每一次試探，從來都沒拼過全力，說起來，兩人之間似乎還都不清楚對方的真正實力，找個機會練一場好像還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提到陸老爺子，姜時眼裡的本就已經所剩無幾的戾氣完全消散了，她就像是一個刺蝟，面對外人和會傷害她的人時，把堅硬的刺對著外人，然而在面對著自己信任的人時，又會把柔軟的腹部示向對方。

  她忽然嘆了口氣，抱著膝蓋直視著陸淮，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坐好。」

  陸淮坐到沙發上，和她平視。

  「你說，當一個私生子女，是我們的錯嗎？」

  陸淮的瞳孔顫了顫，指尖也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不是。」

  他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少女，堅定的告訴她，「是那些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的錯，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那我為什麼要出生，他們都不需要我，卻還是生了我。」停頓一瞬，姜時想起來，「那個女人需要我，她可以用我來和姜家換一筆錢，這一筆錢足夠她花很久。」

  陸淮這才知道，她大概已經全部恢復記憶了。

  陸淮這人天生同情心就不足，僅剩的一點惻隱之心全用在姜時身上了，伸手把她的腦袋一把按在自己懷裡，「那個女人後來拿著那筆錢和一個男人遠走高飛了，沒多久那個男人就騙光了她的錢，把她丟在了街頭，她很狼狽，其實過的並不好。」

  拍拍姜時的腦袋，「這樣想一想，她似乎也沒過上她想要的生活，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姜時搖頭，「沒有，她的結局應該比這個慘得多，僅僅是這樣，根本不夠。」

  當時陳銘查來的消息陸淮也就知道那麼多，那個女人流落街頭之後發生的事情，甚至現在是否還活著陸淮還真不清楚，說不定早就已經掛了，否則以她的心思，這麼多年不可能不去找姜時。

  姜時伸手推了推他，「我喘不過來氣了。」

  陸淮：「……」

  見她微張著唇呼氣的樣子，陸淮默默的舔了舔唇，覺得自己心臟的某個角落，忽然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從受傷開始，姜時沒覺得臉上的傷口有多疼，但現在卻清晰的感覺到顴骨上乃至嘴角，甚至眼眶都是疼的，她不知道這是不是示弱的表現，所以強撐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陸淮從小區離開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一點了，他直接把那一箱裙子搬回了自己家，不為別的，就是覺得，其實姜時穿著小裙子，笑的沒心沒肺有些缺心眼的樣子其實也挺養眼的。

  大半夜的，林述安和裴修被陸淮一通電話喊出來喝酒，裴修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剛好想給陸淮打電話這邊就打了過來，兩人一拍即合，至於林述安，剛從一個小嫩模的床上下來，披著睡袍準備去沖個澡，接到了陸淮的電話，「有話說，有屁放，別耽誤老子辦事。」

  聽說是出來喝酒，林述安覺得陸淮腦子有病，「大半夜的你出去喝酒，跟你家那個小孩吵架了？我說陸淮你有沒有點出息，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吃的死死的。」

  陸淮黑著臉，「你信不信我現在給你老子打電話。」

  林述安停了一會，微笑道：「陸哥，報個位置，我這就到。」

  屁話那麼多，陸淮伸手開了瓶酒，直接仰著頭灌下，林述安是個傻逼吧？他什麼時候被那個女人吃的死死的了？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豆芽菜一樣的身材，他哪裡被吃的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