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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清白

2024-08-30 21:56:10 作者: 山館聽雨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李夕月,李夕月只是嗚嗚咽咽地哭,不看她。

  紫夢只好硬著頭皮上:「就是……我和小姐正在園子裡看新開的薔薇。那個叫花子恰好從園子裡過來,他一見到小姐花容月貌,就生了歹心。他就誇口說小姐漂亮,想要和小姐親近。小姐不願意,並且大聲責罵他。他非但不退下,還過來拉小姐的裙子。小姐嚇壞了,拼命掙扎,我幫著喊了救命,才有管家帶人過來,我們才得以脫身。」

  方意晚聽見說謝承夸李夕月好看,就很想笑。不過,她也沒表現得過分冷淡,假裝安慰了李夕月幾句,讓人叫管家進來。

  王管家一向膽小怕事,聽見要找他問話,就表現得有些踟躕。冬鶴好說歹說,把他拖了過來。

  方意晚向方相國說道:「我並非有意為他開脫,只是此事要多方聽取意見,爹爹先不要急著下結論。」

  方相國余怒未消,喊道:「你不信你妹妹,反而相信那個賊眉鼠眼之輩。你是不是被他迷昏了頭?」

  方意晚無語,反駁道:「父親以前總是叫我不要以貌取人,怎麼現在自己做不到了?」

  方相國被懟回去,又捨不得罵自己女兒,只好說了句:「……姑且看你怎麼辦。」

  

  王管家小跑過來,拘謹地說:「老爺有什麼吩咐?」

  方意晚問道:「王管家,你說說當時的情形。」

  王管家回憶了一會兒,鄭重其事地開口:「我當時在後院的門口那裡負責處理這幾日的蔬菜商的帳單,忽然聽見有人高聲求救,我就帶著幾個家丁趕了過去。一到薔薇花從那裡,看見李小姐和紫夢姑娘正倒在地上哭泣,衣裙有些不整。一個身材高大,衣著簡樸的年輕男子站在一旁,沒有什麼動作。」

  「這麼說,你沒看到那位男子正在輕薄夕月?」方意晚敏銳地察覺一絲疑點,重點問道。

  「沒有。」王管家點頭。

  「王管家,你怎麼能這麼說!他明明在輕薄我,你卻說沒看見。你是不是和方意晚串通起來害我?」李夕月也不管不顧地喊了起來。

  「夕月,你在胡說些什麼?」方夫人原本輕拍著她的手停了下來,面色變得嚴肅起來。

  李夕月是一時情急,昏了頭說錯了話。她再放肆也不能胡亂攀咬方意晚,因為方夫人是方意晚的親娘,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她的女兒?現在是她弄巧成拙了。

  李夕月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方相國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空氣,對方意晚說道:「你跟我去柴房,看看那個人。」

  來到柴房,謝承正一臉慵懶地靠在柴堆上,眼神狂傲不羈。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冷笑著盯住他們,一動不動。方相國面色不善,呵斥道:「見到大人,也不知道行禮?真是個粗鄙之徒。」

  方意晚沒計較他的態度,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有沒有做過?」

  謝承吐掉嘴裡叼著的稻草葉,聲線冷硬:「做沒做過,還不是全看你們相信什麼?但是,你們既然來了,看來那個丫頭的話你們也沒全信。」

  「信與不信,不與你相干。你只說,有沒有做過?」方相國很不耐煩地催促他回答。他已經老了,平時這個時候早就去睡覺了,偏偏今天要處理府里的這點破事。

  「沒有。」出乎意料的是,謝承的這句話說得異常認真。

  方相國沉默了。他以前在大理寺做過一段時間的官,他知道撒謊的人是什麼樣。

  剛剛這個少年的眼睛裡有煩躁、憤怒和不屑,卻獨獨沒有心虛。他一直沒有迴避他的眼神。顯然,他沒有撒謊。

  他剛才在觀察李夕月的時候,李夕月雖然聲音喊得十分嘹亮,但是眼神虛浮,不敢和人對視。兩者一比較,方相國心中有了判斷。

  他回頭看了眼方意晚,囑咐道:「雖然此事尚不明朗,但是此人不可隨意讓他進出。以後你若想用他,直接叫他來見你就行。」說完,方相國不等她回答,就離開了。

  謝承痞氣地看著站在門口的方意晚,戲謔道:「看來你們家也不是外面看上去的那樣——光鮮亮麗。」他故意將最後幾個字咬得很重,意圖激怒方意晚。

  方意晚看穿了他的心思,沒理會他,走進來問道:「你奶奶怎麼樣了?錢還夠不夠?」

  提到「奶奶」,謝承難得神色凝重起來,說:「不太好,大夫說撐不了多久了。」

  方意晚:「……在哪裡看的大夫?」

  謝承的聲音發澀,垂下頭說:「京城中的大夫能看的全看了一遍,都說沒有希望了。」

  方意晚想了一會兒,冒出一個主意:「你想辦法把奶奶搬到府里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察覺。我讓冬鶴去和你接頭,一定要隱秘。明天我要去宮裡見皇后,到時候我就推脫說我母親身體不舒服,想借用太醫到府里去看一看,這樣讓太醫來看一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謝承聽完,眼睛一亮,立刻同意了。他並不是完全相信方意晚,只是如今他沒有別的辦法。

  第二天,方意晚按照計劃行事,帶來一幅字畫去宮裡見皇后,說了許多客套話,感謝皇后上次對她病中的關愛之情,然後扯到要借用太醫。

  皇后上次見過她跳舞,對她印象很不錯,告訴她:「近日宮裡來了一位神醫,雖然不在太醫院工作,沒有一官半職,但是醫術尤為驚人。本宮原本是請他來看頭痛的,你想用就借你一用。」

  方意晚高高興興地出門領人,她預想的神醫應該是鶴髮長髯的老頭,誰知來的卻是一位年輕俊俏的公子。

  這位公子眼神迷離,衣著拉胯,看起來就像在花樓里喝了三天三夜的風流浪子,還是沒錢的那種。

  方意晚看著他走路一搖三晃,心裡直犯嘀咕。

  謝承等在府里,看到方意晚領著一個年輕的男子來,臉色十分難看。

  方意晚向他解釋:「這位據說是回春道人的徒弟,排名第一的那種,連皇后都對他的醫術讚不絕口。我們先試試,不行再說。」

  那位公子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的老太婆,嗤笑了一聲:「這是方夫人?我只給達官貴人看病,這種下賤坯子我可不看。」

  「你——」謝承不愛廢話,揮拳就要打。

  方意晚急忙扯住,埋怨道:「你把他打壞了,我們找誰去?這可是皇后欽點的人,別犯渾。」

  這位公子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嘲諷道:「怎麼不治病就打人?那你打得過來嗎?像我這樣的大夫,天底下多的是,你有本事就把他們全殺了。只留那些扶危濟困的,看看他們能不能救活你家老太太……」

  方意晚放軟口氣,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公子不想救,至少告訴我們理由,這樣我們也好改正。你這麼說得模稜兩可,我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你了……」

  他指指方意晚,說道:「你說的還像句人話。」

  方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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