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和舊情人吵架

  到房間裡翻了翻料子，都是不知道放了幾年的陳年老款式。

  

  誰讓她不善女紅呢！

  向家裡要，又有點奇怪。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今天居然要刺繡了。

  也許沒等她走回自己房間，消息就要傳到江凌遠耳朵里了。

  方意晚只好自己出門去買。

  還沒走到門口，就見一輛馬車朝著府里疾馳而來。

  一個男子掀開帘子，白色的衣擺在風中輕舞。他的半邊臉沐浴在金色的陽光里，更顯得玉樹臨風、清冷矜貴，就像墜落凡塵的天神，不染一絲塵埃。

  男子腳步匆匆地向她走來。

  方意晚見到他，不由得呼吸一窒。

  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南越國二皇子盛胤。

  看著他漸漸走近，仿佛是毒酒遺留下來的噬心疼痛開始在她的身體裡蔓延。

  當初他就是用這幅謫仙下凡的模樣騙了她，讓她含恨而終。

  現在，他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笑容依舊，卻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也許是前世的記憶太過痛苦，她對他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盛胤一臉急切地走到她面前，問道：「晚晚，我聽說今日你並未退婚，為何？我們不是之前說好你要與我成婚的？」

  方意晚向後退了兩步，定了定神，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麼能自己做主？別說是我一個相府小姐，即使身為皇室貴胄，也未必全能由自己做主吧。」

  盛胤聞言臉色一沉。

  他的確沒有十足的把握讓父皇允准他們成婚，但是前幾日，這丫頭還死心塌地要和他白頭偕老，怎麼今天就一副要和他一刀兩斷的樣子？

  盛胤放軟了口氣，說道：「晚晚，你落水一事我知道。因為我前段時間太忙，沒有來看你。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方意晚懶得敷衍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準備出門。

  盛胤舒了一口氣，朝前走了幾步，拉住她的袖子，將她一把抱了一個滿懷，手掌親昵地撫摸著她的長髮，溫和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愛耍小脾氣。」

  方意晚沒料到他竟然敢在相府門口對她作此舉動，驚得忘了動作，就被他給抱住了。

  緊接著，他的手摸上來以後，方意晚感到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噁心得不行。

  光天化日，他上來就抱，和那些花樓里的登徒子有什麼區別。

  再一個，這樣子傳出去，讓她以後怎麼做人？

  正拼命掙脫之間，身後傳來一道蒼老平穩的聲音：「不知二皇子駕臨，有失遠迎，怎麼不進來通報一聲？」

  方意晚心知不好，拼命擺脫了盛胤手臂的束縛，轉過身來站好。

  只見父親和江凌遠並排站著，不知道看了多久。

  父親面色如常，而江凌遠的面容也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麼異樣，可方意晚敏銳地察覺到他已經生氣了。

  她整整衣服，快步走到父親身邊，不發一言。

  盛胤見到方相國也不慌張，姿態瀟灑地一揮手，說道：「相國大人不必多禮，本王只是來看看晚晚，並無要事。」

  他故意說得親昵，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凌遠聽到「晚晚」二字微微蹙了蹙眉，沒說話。

  偏偏盛胤不放過他，挑釁道：「江世子和相國大人倒是走得近，可惜文官武將走得近難免引人猜忌。你父王當年為我國征戰多年，好不容易掙得了一個異姓王的名號，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方意晚和方相國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唯有江凌遠依然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回答說：「殿下說笑了，在下與相國大人聊得只是尋常家事。江家久不在京城，如今也是奉詔回京，談不上與相國府走得近。」

  盛胤嗤笑一聲，語氣不善：「近不近不由你說了算。只要陛下相信，假的也能成真。江世子還是謙虛謹慎的好……」

  方意晚忍不住開口道：「若論走得近，還是二皇子來得多一些吧。」

  盛胤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他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打量了方意晚幾眼，然後朝方相國方向略施一禮，沖方意晚微微一笑，上馬車離開了。

  方意晚只覺得他笑得刻意且油膩，不自覺撇開了視線。

  這個小動作落在江凌遠的眼睛裡，就變成了欲拒還迎的羞澀。

  正好，她又提起「走得近」，像是拐著彎兒在告訴他，他沒機會了。

  想到這裡，江凌遠的眼神閃過一絲陰翳。

  方相國看著盛胤馬車遠去了，兇巴巴地看著方意晚，呵斥道：「到我書房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