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先下手為強

  顧艷妮皺眉，不滿地瞪了王蘭香一眼，娘是個笨蛋閨女也蠢得要命，「傳個話兒都不會。不是說不管她幹啥，都把她叫過來嗎？」

  顧大曼：「我叫了啊，大娘縫衣服。」

  我就叫，我也不能把大娘拉過來啊！

  顧玉蓮：「二姐，她現在可牛氣哄哄呢，咱爹娘都叫不來，爹上門都不給進屋，你還想打發大曼叫？」

  顧艷妮來氣了，「怎麼著，還得我親自去請？」

  劉小霞立刻煽風點火，「二姐，就怕你……叫不來呢，人家現在可了不得呢。」

  顧老婆子就開始哼唧抹淚，把胳膊給顧艷妮看，說自己如何如何。

  很快，劉小霞就添油加醋把夏明雙最近的表現都跟顧艷妮說了一通。

  顧艷妮驚訝地挑眉，「真的假的？」

  顧玉蓮：「二姐，她真的變了，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你要是見了她，你都得覺得她變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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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樣沒變，但是行事作風、說話做派乃至性格都不一樣。

  依著顧艷妮回娘家跋扈的性子，一聽妹妹這麼說，當即就得帶著人打上門去。

  顧寶山不敢打嫂子，爹娘不好打兒媳婦，可她是二姑姐，她可以打啊。

  顧玉蓮就盼著看二姐回來扇夏明雙的巴掌呢。

  王蘭香：「咱是不是等大姐和三姐來了再說？」

  劉小霞譏諷道：「咱家就二姐最能耐，大姐自來就偏心大哥一家，三姐就會埋怨爹娘偏心二姐，她們回來有啥用？只會拖後腿添亂。」

  她這話捧得顧艷妮很受用。

  幾個人一攛掇，簇擁著顧艷妮去找夏明雙算帳。

  顧老婆子怕人家擠兌自己，故意裝作不知道，還讓王蘭香去生產隊看看別讓老頭子和兒子們回來，如果男人知道卻不拉架外人肯定會說一家子欺負夏明雙。只要男人們不知道，那就是女人打架，別人說閒話也說不著。

  顧老婆子也是卯足了勁，想讓二閨女狠狠地教訓一頓夏明雙，她實在是氣急了。

  顧艷妮帶著劉小霞、顧玉蓮往外走，瞅著趙佩虹，囂張的眼神和緩那麼一瞬，笑道：「四弟妹，你和我們一起去。」

  趙佩虹是下鄉知青，是城裡人，哪怕自己沒啥本事，可爸媽和哥哥卻是城裡工人，顧艷妮覺得自家總能用得上，所以對趙佩虹態度就好一些。

  趙佩虹摸了摸已經顯懷的肚子，面色淡淡的，「我不方便，就不去了。」

  顧艷妮也沒逼她，還安慰她兩句，帶著其他人朝著夏明雙家去。

  這會兒雨已經停了，顧和平和他大哥還在壘烤爐，夏明雙則開始準備晚飯。

  陰天下雨，沒有日頭天黑得格外早，她想早點做晚飯，吃完早點睡覺。

  不是夏明雙想早睡早起，而是家裡的煤油即將用光。

  逼不得已，這糟心的艱苦環境啊。

  哎，都這麼糟心了，做點好吃的吧。

  夏明雙決定做烙餅吃，不舍的都用小麥粉，就摻上玉米粉和紅薯粉。

  這年頭玉米都算細糧呢，拿著糧票去糧管所買糧食，他不會全給你小麥粉。比如城裡人拿著口糧本去買口糧，如果是三十斤，那就給10斤小麥粉或者玉米面，剩下的就是各種粗糧了，不過粗糧如果是紅薯干會多給兩倍，如果是鮮紅薯就多給數倍。

  城裡都如此，鄉下就更這般。

  這年頭能夠天天、頓頓吃小麥粉和大米飯的，那絕對是條件極好的人家，一般是部隊軍官、機關高級幹部、高級工程師等家庭。

  夏明雙正感慨呢，就看顧艷妮帶著劉小霞和顧玉蓮幾個過來，氣勢洶洶的一看就來者不善。

  夏明雙當即就起身迎出去，一把拉住顧艷妮的胳膊，故意熱情道：「二姐，你可來了，我正想你呢。」

  夏明雙這麼一弄，把劉小霞和顧玉蓮整得一愣，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之前對老顧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會兒怎麼對二姐這麼熱情？

  顧玉蓮知道二姐的秉性，肯定會嫌棄夏明雙，順勢給她一巴掌的。

  顧艷妮卻心下得意，優越感蹭蹭暴漲，爹娘妹妹們都說夏明雙反了天，不聽長輩的話，可自己一上門她就哈巴狗一樣舔上來，哪裡反了？

  是他們鎮不住她罷了，還是自己體面有威風呢。

  就在顧玉蓮盼著顧艷妮給夏明雙一巴掌的時候，顧艷妮卻一改之前罵罵咧咧的態度，反而和顏悅色道：「雲山媳婦，近來怎麼不去家裡坐了？」

  以前夏明雙有好東西/總會找機會去縣裡二姑姐家送，就想沾沾城裡人的體面，回來可以顯擺。

  夏明雙拉著她的胳膊就開始抹淚，「二姐你可要給我做主啊，這天都冷了，我也沒有布沒有棉花給孩子們補衣服，四個孩子的棉衣都小了破了，眼瞅著冬天就要挨凍了啊。二姐，我以往那麼多布和棉花借給他們，這會兒我要用他們誰都不還……」

  她一邊假哭一邊伸手扯住顧玉蓮，「玉蓮，我給你那麼多布和棉花，你一個人兩身棉衣，好幾身單衣，這城裡人都沒你這麼富裕，你倒是勻一套給我呀。」

  她也不忘控訴劉小霞，「還有老二家的，之前你說生孩子要布，把我給孩子做衣服的布搶走說今年就還，到現在一寸布也沒還給我。」

  夏明雙要在氣勢上壓過幾個女人，豈是她們能搶到機會辯白的？

  夏明雙雖然哭卻不影響說話，相反聲音甜美利索，梨花帶雨一般格外招人同情。

  「當年說是分家，我們孩子爹給那邊匯錢和我這裡差不多，不但養著老人還養著一群弟弟妹妹呀。孩子爹給我們買輛自行車，我都沒撈著呢就被玉蓮騎走了，再也不還我。孩子爹給孩子買的蚊帳、書包，孩子都撈不著用呢，就被小姑和叔兒們拿走了……」

  夏明雙這麼一哭，那邊顧和平兄弟就不幹活了，忙過來勸解，而旁邊不遠處的鄰居張嬸子也聽見了。

  張嬸子以及幾個婦女就圍在院門口胡同里，探頭探腦的。

  很快包打聽癩子媳婦兒也趕過來，近來因為她的宣傳，夏明雙在村里名聲好了不少。

  癩子媳婦：「可憐的，說是男人賺錢多，結果都沒花在自己和孩子身上呢。」